19.
許堯睡了很久,醒酒湯都涼了。
楚恒冬屈指,試了試他的鼻息,行,還活著。
楊森打電話過來,說了件事:“老爺子要收購克裡斯安娜,談判相關事宜請您負責。”
楚恒冬首先問:“英文還是中文?”
楊森淚目:“中文,不過您可以請翻譯。”
楚恒冬:“……”普通話談判就是在為難他這個漢語半啞巴。
楊森說:“集團總公司談判代表何維馬上就要抵申,他請問您是否有空共進晚餐。”
何維這個人,楚恒冬聽說過,能力很強,是他大哥的人。
楚恒冬稍加思索,答應了:“約法餐。”
楊森去訂酒店。
楚恒冬穿戴齊整,走之前去臥室看了眼,許堯半張臉蒙在柔軟的羊絨被窩裡,呼呼大睡。
他捏了捏腕間袖扣,上邊精致地鑲嵌了家族徽記。
“豬。”楚恒冬小聲嘀咕,出門接客去了。
許堯半夢半醒,爬起來揉眼睛,窗外夜幕四合,天色暗淡,他接到了安洋的奪命連環call。
許堯睡眼惺忪地趴回去,一動不動挺屍。
免提裡,安洋一陣怪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姓楚的也太無情了!就不能順手把我也捎上嗎!他就是故意留著我結賬的,摳門!”
許堯臉埋進絲絨枕頭裡,蹭來蹭去,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安洋,咱們也被被子換成絲絨的吧,好軟哦。”
“……”安洋額頭掉下一排黑線:“有老公的人能聽聽單身狗發言嗎?”
許堯:“…………我也不知道他會把你丟下,我們吃了多少啊。”
安洋敲開付款信息,倒抽一口涼氣:“吃倒是沒吃多少,酒喝了幾大百。”
許堯震驚:“果然進這種店子得自帶酒水。”
安洋無情揭破:“不行,這種店不允許。”
許堯坐起身,背靠床頭,揉捏太陽穴,宿醉再加上久睡,他現在腦子一片渾噩。
悶了一會兒,許堯稍微清醒些,裹著被子呆頭呆腦地四處打量。
他記得這裡,是楚恒冬的彆墅,房價賊高,屬於他這輩子都買不起的地界。
彆墅自帶花園和遊泳池,不遠處是申城一個五a景區,冬暖夏涼,閒時還可以去踏春賞景。
要是沒記錯的話,站在朝山的露天陽台上,可以看見對麵遠山雲霧繚繞,山花隱隱綽綽,猶如仙境。
這塊地,寸土寸金。
許堯很緊張,住在這麼貴的地方,十分緊張。
他隻是一個樸實無華的熱武設計師,一般這樣的建築,他都會考慮是否有地下室,以及彈頭打擊軌道和深度,如何才能造成等效最大傷害。
“……”許堯感覺自己可能想歪了。
他穿好衣服,出了臥室,對著大門三鞠躬,算是遙遙向楚老板致謝,然後穿上鞋子溜了。
他打車的時候,出租車司機還調侃他:“年紀輕輕就住這裡,家裡開公司的吧?”
許堯尷尬一笑:“沒,這是我老板家。”
“哦,”司機師傅和他閒聊,“哪個老板啊。”
申城是國際大都市,頭部集團總部很多都在這裡,其他公司更是多如牛毛,然而能住在這裡的,全申城數得上號的也就那麼幾家。
許堯一說,對方肯定也能猜到了。
他不是很想暴露個人信息,雖然他也不知道楚恒冬家裡開什麼公司的,許堯就假裝沒聽見,扭頭看窗外沿途風景,司機不再問了。
許堯和安洋租的房子在老城區,雖然是老破小,但勝在房租高。
要不是離兩人上班的地方都近,許堯打死也不會住這裡,他寧願遠一點,在地鐵沿線。
到銀行把下個月的房貸也提前還完,許堯數了數卡裡剩下的錢,沒來由地生出一股安全感。
果然隻有毛爺爺才能帶來這樣穩穩的安心。
然而這點錢,對他全部房貸來說,猶如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