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就是遺憾,許堯和楚恒冬不一樣,他從不勉強。
“麻煩你送過去吧。”許堯站起來,露出興致缺缺的神情,他進臥室然後鎖上門:“我睡覺了。”
楊森追上去,碰了一鼻子灰,他在門口問:“陛下,午休啊?”
許堯沒回答。
大病初愈後,人總是容易困倦。
他鑽進被窩裡,抓起楚恒冬走之前,丟在枕頭邊的襯衣,嗅了嗅,忽然想起,楚恒冬都走了大半個月了。
上一次他倆見麵,還是為了安洋那事。
安洋跟何冠分手,如願以償拿到了三十萬賠償金。
何冠回豐城去了,倒也不是心甘情願離開,沒轍,關氏逼他滾蛋。
許堯睡不著,也沒管楊森在外邊做什麼,坐起來靠著床頭玩手機。
卓奕揚發微信問他有沒有興趣出來玩。
許堯覺得自己和這些富家子弟玩不到一堆去,他果斷拒絕。
卓奕揚說他真無趣。
許堯也覺得自己無趣,他想回去上班了。
廖榮可能要高升了,何小鳳跟他說,前兩天中央工程院來了人,對廖工讚賞有加。
再加上廖榮家裡的親戚一番運作,以後廖老師要調到核心部門去了。
究竟是哪個核心,何小鳳沒說,他們這行保密得多。
張主任讓他再等一個月,黃總工的意思,一個月內必有消息。
許堯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待。
然而從頭等到尾,他好像什麼也沒等到。
許堯放下手機,爬起來,從原木書桌的架子上抽出製導武器原理,就著之前翻看的頁數,繼續往後複習。
這輩子沒讀過這麼難的物理學,許堯心不在焉。
手機振動,他抓起來一看,躁動的心徹底平靜下去。
是安洋給他發消息:生日快樂許工!
許堯回了個齜牙笑,說,謝謝。
安洋乾脆給他打電話:“在哪兒玩呢,和你老公在一起?”
許堯額頭掉下一排黑線:“我和他沒有家屬關係,你說話注意點。”
安洋哼笑,對他的話表示堅決不信:“你們是實質家屬關係,又不是名義家屬關係。”
“我在家,”許堯說,“來打遊戲。”
安洋連連擺手,婉拒:“彆了吧,你老公也在家,我一個大燈泡杵在那裡,多尷尬啊。”
“他不在。”許堯默了默:“他在工作。”
“那肯定要回來唄。”
“在美國。”
許堯說完,兩人同時沉默了。
安洋知道許堯心裡不舒坦,就安慰他:“人家大老板嘛,肯定忙得很,事情多,和我們這些閒人不一樣。”
“要是衛輕塵,他就不會這樣。”許堯小聲道出心裡話:“卓奕揚說,衛三回回過生日,楚二無論多忙,都要回去陪他。”
安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到底,前任就是現任的傷疤。
也不能當人家不存在是吧,衛輕塵即便死了,他的存在也真真切切的,橫在許堯心裡,是道無論如何都邁不過去的坎兒。
“這樣吧,”安洋建議,“出來喝酒。”
“不行,”許堯謹遵醫囑,“醫生交代過,戒煙酒。”
安洋笑:“你還蠻聽話哦。”
“不聽能怎麼樣,我這條命,除了我自己,誰也不會憐惜。”許堯一副清醒又理智的樣子:“人首先應該愛自己。”
安洋為他這番言論豎起大拇指:“許工,你還是學到點教訓了。”
許堯沒說出口的是,楚恒冬遲早會膩歪,他根本不缺選擇,隻要他想,隨時都有條件拔尖的美人投懷送抱。
而他自己,隻是路過楚恒冬生命裡,最不起眼的一縷風。
等到哪天,楚恒冬要和他分了,也就分了,他就當是自由了。
他得珍重自己,才能在自由到來的那天,瀟灑地和他散場。
人活著,就爭那一口氣。
“那你出來,”安洋說,“我陪你過生日,怎麼樣?”
許堯說不用,他一個人出去溜達會兒。
他從來不過生日,安洋也不是不知道。
許堯覺得應該給自己過一次了,即便隻有他自己。
他先去了最近某音上很火的甜品店,排了老長的隊,終於拿到他需要的巧克力慕斯,然後買了紫薯芋泥啵啵奶茶,吃飽喝足後進了電玩城。
很多雙人項目他都玩不了,許堯糾結了半天,終於在琳琅滿目的遊戲項目裡,選中了最無聊的打地鼠。
至少打地鼠隻需要他一個人。
一個人。
許堯打開手機付款,忽然瞥到置頂的向日葵頭像。
原來從認識到現在,楚恒冬沒有換過頭像,是因為衛輕塵喜歡向日葵嗎?
許堯默默地想著。
他付了錢,把手機塞回兜裡。
一個人,好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