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宴實在看不下去他們這倆互相試探的膽小鬼。
他雙手搭上白琅肩膀:“行了你倆都是人,這裡沒有鬼,鬼在院子裡呢,不會出來的。”
小少年聽到墨宴的話,睜大眼睛,抽噎著問:“院子、院子裡真的有鬼嗎?”
他沒看墨宴,似乎是在問白琅。
白琅抬頭看一眼頂上的烏雲,又回頭看向小少年,點頭:“有。”
“嗚……”小少年眼睛一眨,眼淚掉得更凶了。
白琅看著他哭,也跟著有點難過,眼眶紅紅的。
墨宴更頭疼了。
完蛋了,這下是倆哭包湊一塊了。
墨宴正欲把白琅拉回來先哄哄,又聽聞不遠處傳來個腳步聲,另一名小少年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這小少年似是聽到另一人的哭聲趕來的,見在場還有旁人在,立即衝到哭著的那名小少年麵前:“你們是什麼人?!不準欺負小瑜!”
小少年原本是衝著離莊瑜最近的白琅質問,但問完就對上白琅雙眼通紅被嚇到的模樣,看著可不像欺負人的,倒像一起被人欺負的。
他頓了頓,把視線挪向白琅身後的墨宴,改口:“你一個大人怎麼還能欺負倆小孩!”
墨宴簡直要被他氣笑:“你能不能先弄清楚狀況?分明是你家那叫小瑜的惹哭了我家小白琅,我還未算賬呢你先怪起我來了?”
莊陶有些遲疑,但又不知是不是無恥的大人將過錯全部推給小孩子。
還是莊瑜在這時扯住莊陶衣角,抽抽噎噎地停下,說:“兄、兄長,他們沒有欺負我,我沒有被欺負。”
莊陶忙轉身,給他遞了手帕。
小孩不哭了,白琅亦稍稍平複心情,要揉眼睛時麵前也多出一塊手帕。
他回頭看向墨宴,隻聽聞墨宴歎口氣,說:“怎麼彆人小孩哭你也要跟著哭?這我可真不知道該如何哄你。”
白琅接過手帕,搖了搖頭,悶聲說:“我不知。就是看他在哭,感覺很難過。你不用哄我。”
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說著懂事乖巧的話,墨宴都覺得自己不哄簡直就是良心泯滅。
所幸白琅是真不用哄,很快便平複好心情,看向對麵的倆小少年。
方才並未留意,這時才看白琅才察覺他們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哭得慘兮兮的小孩臉色會差許多,看著病殃殃的。
白琅問:“你們是兄弟嗎?”
回答他的是也平複下心情的莊瑜,他輕輕點頭:“我們是同胞兄弟,隻是我的身體很差……時常會拖累兄長。”
莊瑜低下頭,說著又難過起來。
莊陶忙說:“才不會!小瑜你不是我的拖累,都是那些大人不想理你而故意對你的貶低罷了!”
白琅聽不太懂他們這些拖累不拖累的話,再次回頭看向墨宴。
墨宴拍拍他的肩膀,接過套話事宜:“聽你們之言,你們是這莊家本家的那對幼子?”
墨宴記得掌櫃提及過,莊家庶出的小兒子便是個病秧子,不知能不能熬得過今歲。
莊陶對墨宴仍有些戒備,將莊瑜護在懷裡,沒好氣地說:“是又如何?你又是何人?我奉勸你們最好儘早離開此地!”
莊瑜聽著他的話,拽拽他袖角,朝他搖搖頭:“兄長,他們應當是外地來的仙人,不是臨原鎮人。”
說完,他輕輕推開了莊陶,朝白琅和墨宴禮貌致意:“抱歉,由於一些事情,我兄長對於大人沒什麼好感,可能冒犯了二位,我在此替兄長向二位致歉。”
莊瑜說話聲音很虛,輕飄飄的,仿佛稍不留神便會被風吹散,弱不禁風。
墨宴不會同一個病秧子計較:“無妨,我還不至於容不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莊陶炸毛:“你在說誰小屁孩!”
墨宴聳了下肩,並未理會他,又被莊陶看作了對他的輕視。
一個不喜小孩,一個不喜大人,讓他倆聊屬實是有些為難了。
白琅和莊瑜對上視線。
莊瑜問:“你們是因城門的告示而來的麼?”
白琅不太清楚,思考了一下:“算是?”
莊瑜聽出了白琅不管事,又問:“那你身後這位哥哥,是你兄長麼?”
白琅搖頭,回答:“我不認識他,隻是無處可去,便跟著他。”
莊瑜茫然:“那你家人呢?”
白琅想了想:“都死了。”
他對家人並無印象,隻依稀記得他似乎有一位兄長和一對爹娘,但他不喜歡他的這些“家人”,而這些人後來全都死掉了。
如何死的他亦記不清了。
莊瑜麵露難過:“抱歉,我不知……”
白琅再次搖頭:“無妨,我不喜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