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克亞順便握住陸迦的手，感受著微涼的手心，低聲道“我也是。”
為了分散注意力，加克亞轉頭看向陸迦正在看的書“你在找什麼？需要幫忙麼？”
“已經找到了。”陸迦晃了晃手裡的魔法書，“靈魂分割術。”
靈魂分割術，亡靈魔法在靈魂研究方麵頗為危險的魔法，將某個靈魂分割成兩塊，然後塞入兩具不同的軀體分彆控製。
起因是數千年前的亡靈魔導師洛克·讓得到了一具龍骨，想嘗試將自己的巫妖複製成兩個，一個塞進龍骨中。
結果分割出來的靈魂十分不穩定，兩具軀體一起毀滅了。
看上去隻是一個失敗的魔法，但在魔法最後一頁上卻塗著幾行潦草的字跡
“分割後的靈魂如果不在自己的軀體內，是沒法得到滋養的。”
“亡靈魔法不行，得想想彆的法子。”
幾千年前的魔法書都是在特殊的羊皮卷上用不朽的墨水手抄謄寫，否則根本經不住漫長的時光洗禮。
這兩行字的筆跡和整本魔法書明顯不一致。
陸迦點了點書封“洛克·讓……就是那個老頭吧？”
留下這兩行字跡的人稱呼洛克·讓為“老師”，結合老頭之前暴怒時喊出來的“師生之情”，陸迦基本可以斷定原著中的亞洛·德庫拉曾經就是一位亡靈法師。
亞洛是為了尋找比亡靈魔法更合適的力量，才選擇去做血族的嗎？
陸迦想了想，找到老頭“這本魔法書是你的吧？”
洛克·讓已經醒過來，看著陸迦的表情宛如發現了什麼寶藏，根本不聽陸迦在說什麼，一把握住陸迦的手“你的老師是誰！這樣強大的精神力！倘若你來研究亡靈魔法，那……”
陸迦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會拜你為師。”
洛克·讓臉色頓時變了變，剛想說點什麼，感受到陸迦瞬間放出的強大精神力，清醒了一點，看清陸迦手裡的魔法書，頓時警告道“你不要用這個魔法，分割靈魂會讓你的精神力遭受毀滅性的打擊！而且一般人根本沒法分心控製兩個靈魂！”
陸迦揚了揚眉“那亞洛·德庫拉怎麼做到的？”
洛克臉色再變，表情又頹廢了一些“他……比較特殊。”
“看這兩行筆跡，他是為了驗證靈魂分割術，選擇找一個血族初擁？”
“當然不是。”洛克老頭的臉色倏然漲紅，憤慨地道，“他一開始就是為了學這個魔法而來！”
“為什麼？”
“他的腦子不正常。”洛克提起來還有些不滿，“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兩個人，用靈魂分割術反倒如了他的意。”
陸迦微微訝然“精神分裂？”
但看洛克老頭看到亞洛時的反應，陸迦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亞洛若單純隻是為了學這個魔法，洛克會這麼憤怒？
洛克一開始並不想說，在陸迦的精神威懾下還是不情不願地道“因為他學會這個魔法之後，轉頭就試圖徹底毀滅亡靈法師協會，教廷也趁機下手，害得我們不知死傷多少同伴，從富庶的平原一路遷徙到這片沼澤，還是用靈魂震顫這個能威懾殘缺靈魂的魔法才讓他沒有徹底滅絕我們。”
陸迦微微蹙眉。
洛克還在絮絮叨叨“如果還留在平原，有多少靈魂和屍體可以用來實驗……”
陸迦不想再理他，隻轉身離開，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問道“你知道亞洛·德庫拉離開亡靈法師協會後是什麼時候成為血族的嗎？”
洛克一愣“什麼離開，他來亡靈法師協會之前就是個吸血鬼！”
陸迦皺眉“血族不是無法使用亡靈魔法？”
洛克嗤笑“那是他成為吸血鬼族長之後，為了壟斷亡靈魔法，特意修改了自己的血脈，然後挨個禁錮所有血族親王的血，時至今日，吸血鬼們都是他繁衍的後裔，自然都用不出來了。不過也奇怪，這樣他自己不也不能用了麼……”
陸迦張開嘴，兩顆鋒銳的牙齒慢慢伸長“是這樣嗎？”
洛克呆呆地看著陸迦的膚色變得慘白、眸中血色翻湧，眼睛一翻，再次暈倒過去。
……
陸迦、加克亞、西恩、亞洛離開亡靈法師協會的時候，所有亡靈法師都鬆了口氣。
臨走之前，洛克很認真地私下警告陸迦“如果你打算用靈魂分割術，那還不如自殺。亞洛靈魂分割之後跟瘋子一樣，後來被當時的教皇教訓一頓之後才勉強老實下來。”
陸迦謝過他的忠告，然後毫不留情地帶走了那本魔法書。
這些陸迦都沒有讓亞洛和西恩知曉。
陸迦沒有瞞著加克亞，加克亞有些不大明白“你對亞洛突然感興趣？”
陸迦手指在“靈魂分割”這兩個詞彙上點了點“不，我對亞洛當年使用靈魂分割術的後果很感興趣。”
加克亞還沒看過這本書，但已經聽陸迦講過，擰了擰眉“亞洛·德庫拉當年和你一樣，同時兼備亡靈魔法和吸血鬼之血，因此精神分裂，為了解決痛苦，拜到洛克·讓門下，學會了靈魂分割術，把自己的靈魂割裂了出來——大致是這個流程吧。”
陸迦點點頭。
“所以你好奇的點……”加克亞若有所思，“是亞洛·德庫拉分割出來的另一半靈魂？”
陸迦打了個響指“不錯。”
加克亞含蓄地道“按照過去教廷對亞洛的記載來看，亞洛·德庫拉殘忍又瘋狂，我覺得他分割出靈魂之後恐怕不會相處得很好。”
陸迦再次點點頭“是的，以亞洛的性格，分割成兩個靈魂之後，第一時間肯定是試圖自相殘殺，把另一半自己完全吞噬，彌補靈魂殘缺的不足。”
“但看洛克·讓的說法，亞洛直到沉睡之前，依然處於靈魂不完整的狀態中。”
“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亞洛·德庫拉是原來的亞洛屬於吸血鬼的那部分，那麼另一部分有什麼樣的能力，才能抵抗亞洛的攻擊？”陸迦手指在最後那兩行字跡上畫了個圈，“那一部分又去了哪裡？”
加克亞目光落在陸迦白皙的指尖上，口中猜測道“亡靈魔法？”
陸迦搖搖頭“亡靈魔法又不是血族之血這種東西，兩邊應該都會。”
加克亞注意力被陸迦的手指勾得分散，問“你的猜測呢？”
“這個世界現在隻有三大勢力。血族，亡靈法師，還有……教會。”陸迦的手指在加克亞麵前晃了晃，“我猜他去了教會。”
加克亞瞬間回過神，吃驚地看著陸迦。
陸迦很快否認自己的猜測“不，或許，原本的亞洛，本來就是教會的人。”
隻有接受過教會的聖光培養，才會在被吸血鬼初擁之後產生強烈的抵觸，進而人格分裂，產生兩個不一樣的自己。
隻是如果陸迦的猜測為真，那當年的亞洛可以說同時兼備三大勢力之長，屬實是這個世界的版本之子了。
陸迦將魔法書轉到加克亞麵前“所以，我需要你幫我辨彆一下這些字跡，和教廷曆代儲存的教皇或者主教的字跡有沒有相似之處？”
加克亞仔細端詳那兩行字，瞬間臉色陡變。
陸迦輕微眯眼。
加克亞反應得如此迅速，說明這個字跡對他來說很熟悉。
果然，加克亞動了動嘴唇，艱難地道“這是……現任教皇陛下的字跡。”
當代教皇聖·保羅三世，年齡已經有兩百歲，一般人早就老死，他卻憑借高深的聖光之力始終保持著年輕的姿態。
但如果說他就是幾千年前亞洛分裂出來的另一半靈魂……
陸迦眼睛眯了起來，忽然問“曆代教皇的字跡，你都看過嗎？”
加克亞瞬間反應過來陸迦的意思，抿唇道“教皇陛下曆來甚少親自書寫，都由書記官代勞。我見過教皇陛下字跡，是因為冊封騎士的時候教皇陛下親自為我寫了一封讚信。”
“所以基本沒有人見過教皇的筆跡？”
“教皇的接替者是見過的。”
陸迦看著魔法書上最後那一行字，慢悠悠地道“我現在忽然有點明白，當初亞洛為什麼要追殺亡靈法師協會了。”
加克亞的嘴唇抿得死緊，顯然承受了巨大的心理衝擊。
德高望重、普渡眾生的教皇陛下，和陰險毒辣的吸血鬼族長竟然是同一個人？！
這讓他根本無法接受！
過了好久，加克亞才吐出一口氣“但現在亞洛的靈魂已經完整了，也許不能這麼考慮。”
“亞洛靈魂完整是另有原因。”陸迦摸了摸下巴，“我可以悄悄告訴你，現在的亞洛已經不是原來的亞洛了。”
加克亞微微一怔。
陸迦心裡卻在想聖靈十字架裡那根釘點。
穿越者頂掉了亞洛·德庫拉，亞洛·德庫拉的靈魂變成釘點被釘進了聖靈十字架……那作為另一半靈魂的教皇會有所感應嗎？
他保護聖靈十字架內的釘點是有這方麵原因麼？
但聖靈十字架內的聖光對釘點的傷害又是怎麼解決的呢？
看著陸迦陷入沉思，加克亞抿緊的嘴唇慢慢鬆開。
最後他深呼吸了一下，才問“你打算怎麼辦？”
陸迦想了想“親自去見見教皇吧。”
加克亞頓時反對“教皇陛下有聖靈十字架加持，太危險了。”
“不怕，我已經把洛克·讓的靈魂震顫學會了。”
這個魔法純粹發自精神力，陸迦用起來甚至不用擔心驚擾體內的吸血鬼的血，甚至可以比洛克·讓做得更好，不需要借助魔法陣就能發揮強大的威力。
陸迦手指勾了勾，一道微型波紋從他手中緩緩蕩漾開來“隻要教皇的靈魂尚未完整，就……”
還沒說完，加克亞忽然身形一晃，一頭紮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