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迦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除霜扶著欄杆,臉色頓變:“銀王!”
陸迦一愣。
塗銘已經從樓下直接跳了上來,語調極快地道:“銀王正向這個方向過來,我們快走!”
除霜當機立斷抓住陸迦:“什麼都不用帶,走!”
三個人迅速下樓,段恒已經先他們一步跑了,速度完全不像一個普通的火係異能者。
塗銘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秒,內心問:“檢測到了嗎?”
[嗯,有係統能量的痕跡。]
塗銘點點頭,和除霜一人拉著陸迦一隻胳膊,快速向外跑去。
陸迦回頭看了一眼。
那道銀色的光輝剛才還在距離他們十分遙遠的地方,短短十幾秒已經到了他們附近。
陸迦略微蹙眉。
他能感覺到自己靈魂內那顆和阿德爾互相感應的光團變得有些發燙。
——難道……
還沒等陸迦想辦法把除霜和塗銘甩開,那兩個人忽然戛然而止。
就在他們的正前方,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那裡。
月光傾瀉下來,與那人周身盤旋的銀色光輝融為一體,令他的輪廓都有些模糊不清。在這樣的深夜中,甚至會給人一種天神下凡的錯覺。
然而那人周圍逐漸枯萎的草木、撲麵而來的壓力都充分說明了他的身份——這個世界最古老、最強大的喪屍銀王!
陸迦靈魂中那顆光球忽然安定下來,一如陸迦現在的心情。
他不但沒有覺得恐懼,反而欣喜地看著對方。
阿德爾竟然跑到喪屍王身上去了。
身份差彆於他隻是浮雲,隻要找到阿德爾就好。
銀王背對著他們,慢慢轉過身。
銀色光輝略微收斂,讓陸迦等人清晰地看到銀王的麵貌。
一張光滑乾淨的銀質麵罩端正地戴在銀王的臉上,隻露出兩隻血紅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眸,淡漠地望著這邊。
除霜抓著陸迦的手緊張地不停顫抖,充分證明了她內心的不安。
就連塗銘都在心裡爆粗:“這個怪物怎麼醒了!”
陸迦看著銀王,很快理清現狀,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阿德爾附身在銀王身上,現在還沒有恢複記憶,自然還是按照喪屍王的本能在行動。
哪怕有阿德爾潛意識在,銀王不會傷害他,也保不齊會讓除霜和塗銘喪命。
陸迦心知銀王出現在這裡肯定是衝著他來的,便對除霜和塗銘道:“我們分三個方向跑。”
除霜和塗銘對視一眼,一起咬牙點頭:“好!”
說完三個人各自分散開掉頭就跑。
陸迦還看到塗銘和除霜一邊跑一邊使用異能弄出不少動靜,似乎試圖把銀王吸引到他們那邊去。
隻可惜他們都是白費力氣。
陸迦跑了沒多遠就停了下來。
銀王已經出現在他的麵前,靜靜地凝視著他。
陸迦聽說喪屍王的靈智算不上很高,完全無視銀王的壓迫力,隻感歎了一句:“每一次你的附身都會給我新的驚喜。”
上個世界被撕裂了靈魂不說,這個世界乾脆直接附到了最終boss身上!
而且這還是個喪屍軀體……
陸迦打量了一下銀王,有些費解,“你的生理功能還健全嗎?”
三百年的喪屍王,該不會某些部位已經退化成太監了吧?
那還怎麼幫阿德爾恢複記憶?
陸迦特意留意了一下銀王的軀體。
銀王身上穿著一身有不少破洞的黑色衣服,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似乎已經經曆過漫長時間的洗禮卻依然沒有壞掉。
裸露在外麵的手腕和肌膚和活人質感相似,隻是顏色更偏向屍體的慘白。
當然,對於當過亡靈法師和吸血鬼的陸迦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他看銀王隻是站在那裡沒有動,大膽上前,捏了捏銀王的手腕。
和屍體一樣冰冷,卻和活人一樣柔軟。
還不等陸迦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已經被銀王抱住。
就在陸迦以為銀王的喪屍本能發作要咬他、準備把人彈開的時候,銀王又突然把他放開,隨後在他手裡塞了一個東西。
陸迦低頭一看,是一塊銀色的亮晶晶的石頭。
樣式和他之前遇到段恒三人組時撿到的似乎差不多,隻是顏色不同。
那塊石頭陸迦研究了好久沒發現有什麼特殊性,問段恒和萊恩,也說是死掉那個異能者帶著的他們也不知道。
陸迦從兜裡把那塊石頭掏出來:“這個有什麼用?”
沒想到銀王看到那塊石頭,血紅色的眼眸迅速從淡漠變得憤怒,低沉的咆哮聲從麵具後傳來,宛如野獸的回響。
銀王伸手搶過陸迦手裡的石頭,合掌一握——“哢嚓!”
那塊石頭登時化為齏粉。
銀王將他送出的銀色石頭又往陸迦手裡塞了塞,含混地吼了幾聲。
陸迦舉起銀色石頭:“要我帶著這個,不許帶彆的?”
銀王點了點頭。
陸迦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是要圈地盤?”
看來這石頭對於喪屍來說類似於“憑證”甚至“聘禮”一樣的東西,難怪當初那個異能者把石頭丟到他們麵前,就能轉移喪屍的注意力。
銀王倒是直接,一見麵就把這玩意兒塞給他了。
果然是阿德爾。
陸迦望著銀王的眼眸,甚至能在裡麵看到一絲溫情。
他忽然伸手,試圖摘下銀王的麵具。
他想知道這一世的阿德爾長什麼樣子。
沒想到銀王像是被觸到什麼敏感點,整個人倏然後退,拒絕被陸迦觸碰麵具。
陸迦一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銀王發出一聲咆哮,隨後直接在陸迦麵前消失,隻有遠去的銀色光輝能夠證明他的蹤跡。
陸迦握了握那塊銀色的石頭,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跑了?”
……
除霜和塗銘找到陸迦的時候,陸迦正蹲在溪水旁邊洗臉。
除霜上前確認陸迦沒有任何變成喪屍的痕跡,長出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
塗銘關切地問:“怎麼跑掉的?”
陸迦假裝茫然:“我也不知道,銀王沒有追到我這邊來,我正打算去找找你們呢。”
除霜和塗銘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不解。
沉睡多年的銀王一朝蘇醒,結果在這附近走了走,彆的什麼都沒乾?
陸迦道:“也許他隻是睡太久了,起來散散步?”
除霜、塗銘:“……”
他們很難將這個世界最危險的怪物和普通人的習性掛上鉤。
不管如何,銀王行動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塗銘嚴肅地道:“我們得儘快趕回安全區通報分析。”
除霜點點頭:“現在就走。”
“不過在那之前……”
塗銘忽然一伸手,溪水中的水流驟然抬起,向著其中一個方向猛然撲了過去!
等水流回來,裡麵已經完完整整地包裹了一個人,正捂著喉嚨拚命掙紮,試圖讓自己的口鼻接觸到新鮮空氣。
除霜皺眉:“段恒?你在這裡乾什麼?”
段恒整個人被泡在水裡,完全無法應答,一張臉憋得通紅。
塗銘陰沉地盯著段恒看了一會,還是將段恒的頭露了出來,轉頭對除霜道:“段恒鬼鬼祟祟,很有問題,帶回去審訊一下。”
段恒見勢不妙剛準備喊冤,水流就湧上來包住了他的嘴。
除霜委實不願意和段恒打交道,但既然塗銘主張,她便沒有反對:“交給你了。”
陸迦作壁上觀,看著塗銘和段恒各異的神色,微微揚眉:他似乎可以看看叛逆者都是怎樣對待穿越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