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真武皇帝的手臂第二次落地。
阿德爾揉了揉脖子，咳嗽了兩聲。
隻是這一次是被散發著濃鬱毀滅之力的火焰彎刀斬斷。
正因如此，真武皇帝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被毀滅之焰斬斷的軀體，想要恢複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真武皇帝盯著陸迦，眼神變得森冷：“陸迦。”
陸迦身邊縈繞著毀滅之焰，麵無表情地看著真武皇帝：“陛下，你該退位了。”
真武皇帝背後的空間正在慢慢出現裂痕，裂痕不停地擴散和消失，仿佛有兩邊在拚命拉扯。
真武皇帝幾乎要冷笑出聲：“你該不會以為，若我被他吞噬，你們能活得下來？”
陸迦道：“其實我們的問題從來不是如何解決你，而是如何儘可能完善地釋放被你當作羔羊圈養在大齊國的生命。”
大齊國上下不過數百萬人口，對真武皇帝而言，他們僅僅隻是不停孕育真神使者的軀體，幫助他喂養瘡口、分擔反噬的工具。
哪怕這些人類的祖先犯下過罪孽，整個文明的毀滅、這麼多年的圈養犧牲也都該還清了。
哪怕真武皇帝這個靈子真菌曾經是被摧毀原來世界的受害者，現在卻是最大的加害者。
陸迦側頭看了阿德爾一眼。
阿德爾含笑道：“我們的世界還有一半沒有用到呢。”
當初陸迦吸走了在大陸下方不停灼燒世界的毀滅之焰，毀滅之焰所在的空間並不是常識中的“地底”，而是大陸的“反麵”。
如今那片大陸已經空出來，足以容納大齊國所有的人類。
陸迦輕輕打了個響指。
大齊國上下所有人手中的手機，忽然在同一時間崩壞，化作一道道光團，將所有人類儘數籠罩。
若此刻有人遠遠望去，大齊國便如同一麵正對著日光的銅鏡，光明璀璨。
光團接入總係統，借助總係統中的能量，找到阿德爾提供的坐標，將大齊國的人、鳥獸魚蟲、花草樹木甚至土地，一同轉移向遙遠的彼方。
阿德爾轉頭看了陸迦一眼。
陸迦頷首：“等我。”
阿德爾點點頭，與那些光明一同消失在他的麵前。
這恐怕是數據量最為龐大的一次傳輸和轉移。
哪怕被剝奪的權限，真武皇帝依然能感應到總係統內的能量在急劇減少！
這同時也就意味著，他已經快沒有能量抵禦怪物突破到他的麵前了！
真武皇帝臉上逐漸顯露出一絲瘋狂，幾乎咬牙切齒地道：“既然如此，你們同我一起——”
刹那間，能量翻湧、空間破裂、世界崩壞。
一片混亂中，陸迦已經再度展開了手。
他的手心出現了七枚細長、透明的釘子。
文冰酒、葉遠流、司白墨、程麥冬、傑克、安祁，是他旅行至今收集到的六個釘點。
多出來的那個，則是他最早在阿德爾的那個世界中就拿到的、用西格瑪的靈魂製作的釘點。
“這些是你試圖毀滅的那些世界中微不足道的罪證。”陸迦抬起頭，靜靜地凝視著真武皇帝，“感受一下這些渺小的靈魂能給予你的痛苦吧！”
他手一揚，七根釘點便瞬間飛到真武皇帝麵前，釘入了他的七竅。
幾乎在同時，真武皇帝背後終於出現了七彩的入口，另一個怪物皇帝狂喜著衝進來，和真武皇帝融為一體。
真武皇帝死死地盯著陸迦，絕望地喊了一聲：“你注定要給我陪葬！”
說完，他便徹底融入了那片混亂和無序中。
陸迦漂浮在虛空，看著眼前逐漸失去形體、宛如癌細胞一樣慢慢擴大的七彩光團，手指點在了自己的眉心。
真武皇帝臨死之前，將周圍的虛無之海儘數凍結。
他失去了對外界坐標的感應。
好在陸迦也不是沒有辦法。他雙倍的毀滅之焰徹底炸開，就能硬生生在這片凍結的空間內炸出一條路！
隻是……這樣的用法，他的毀滅之焰用一點少一點，最後怕是至今為止所有的力量都會消失，變回那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陸迦唇角彎了一下。
力量是好用的工具，卻從來不是他的追求。
他當然要回去找他的阿德爾！
就在陸迦準備使出毀滅之焰時，一個久違的電子音斷斷續續地在陸迦耳畔響起：
【陸迦！找……你了！】
陸迦一怔：係統？
……
阿德爾站在光明神座上，仰望著天空。
日月交替，四季轉換，唯有這裡永遠亮著光，光芒甚至映照到了世界之外，成為附近虛無之海中瑰麗的航標。
不知過了多久，阿德爾忽然表情微微一動，眼神閃過一絲狂喜。
世界之壁扭曲，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的麵前。
不等對方站穩，阿德爾就衝上去，一把抱住了陸迦。
陸迦唇邊含著笑意，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抱歉，回來晚了。”
阿德爾忽然鬆開陸迦，低下頭，在陸迦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陸迦疼得“嘶”了一聲：“你就逮著這裡不放了是吧？”
都咬幾次了？
阿德爾幽怨地看著陸迦：“誰叫你這麼久才回來？”
陸迦咳嗽一聲：“在係統那邊解釋了一些東西。”
他已經儘可能地加快速度，沒想到兩個世界有時間差。
阿德爾拉住他的手，依然委屈巴巴：“什麼東西比我重要？”
“和你有點關係。”陸迦想了想，還是道，“係統問我，到底是什麼時候發覺總係統的目的不對的。”
阿德爾怔了一下：“我感覺你一開始就發覺不對了。”
陸迦點點頭：“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確實立刻就發現所謂‘不維持原劇情就會讓世界毀滅’的說法是欺騙之語。”
阿德爾真的有點好奇：“為什麼？”
陸迦轉過頭，對著阿德爾微微一笑：“因為這個世界，就是我創作的。”
——而阿德爾，就是描寫的陸迦心目中最理想、最向往的英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