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厲冬騁低頭查找照片上的蛛絲馬跡,“我記得我備注了他的名字。”
“手機相冊的照片可以重命名。”唐寧提醒他,“你點開照片詳情頁麵,看看這張照片的文件名是什麼?也許就是他的名字。”
厲冬騁照做。
如唐寧猜測的那樣,屠凜的照片文件名是IMG開頭,後麵跟著一串數字表示拍照日期和時分秒。
“你沒有做備注。”
“……對不起。”厲冬騁邊道歉邊說,“我實在想不起來他是誰。”
非常糟糕的聯想闖進唐寧的腦海。她垂在身側的雙手悄然握成拳,最想問的已然脫口而出:“過年前送你來獅語休養的叔叔阿姨,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厲冬騁猛然抬頭:“你怎麼會對我的情況這麼了解?”
“你的房東,李阿姨,她經常來我姐開的早餐店買早飯。閒聊時我聽見你的爸媽陪你一起來,沒待幾天他們回海城了。”
厲冬騁眉頭微蹙。
他滿是疑惑的目光猶如舞台上的追光燈,專注地鎖定了唐寧的雙眸。
趁他沒問“你究竟是誰”這種蠢問題,唐寧先一步說:“你是選擇性遺忘。你記得你的爸爸媽媽,卻不記得好朋友,也不記得……”
她把“我”這個字生生咽了回去。
“我們以前肯定認識。”厲冬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控製了他全部思維,“你的微信名叫‘糖吃多了蛀牙’,我喜歡這個昵稱,以前好像聽過。”
唐寧聽得真切。
是啊,每天你和我互發消息五十條以上,你有印象實屬正常。
她心中已然作出決定。
“你的好友申請,我暫時不會通過。”鼓足勇氣的機會,用一次少一次,她敦促自己必須抓住,“接下來的五天,我會挨個看完在你們獅子龍放映隊承包的電影。你不要再主動跟我搭話,能做到嗎?”
厲冬騁徹底懵了:“為什麼?”
終於輪到他問為什麼了。唐寧深深吸氣,毫不猶豫地給他答案:“我有我的理由。你不需要明白。”
“昨天晚上,是你主動要我的電話號碼……”
“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她轉身離開。沒走多遠,迎麵撞上了厲冬騁的師父。老師傅朝她微笑,手頭工作沒停,彎腰整理地麵亂成一團的音箱線。
“叔叔,打擾一下。”唐寧攔住對方,“我有事問您。”
老師傅直起身體:“怎麼了?”
“您覺得——”唐寧回頭望了望,確定厲冬騁沒跟上來才問,“您這位徒弟腦子聰明嗎?他的智力和同齡人相比,是不是差一大截?”
“那倒沒有。”老師傅將音箱線理順,用白色紮帶固定好,“立冬這孩子肯學,也肯吃苦。你瞅瞅,幾天的工夫,數字放映機他已經熟練操作了。”
循著老師傅右手食指所指的方向,唐寧瞧見了回到放映機後的厲冬騁。
他佇立不動,儼然化身一座雕塑。挺拔的身形,淡然卻又透著威嚴的神情,和受傷之前的他,彆無二致。
唐寧轉過頭,問老師傅貴姓,她還想交換手機號碼,便於以後他們放映電影她能打聽到片名和時間。
“免貴姓張,張玉盛。”
其實老師傅胸前佩戴的名牌標得清清楚楚,唐寧深知自己是多此一問。她記下張師傅的手機號,給他回撥過去。“我姓唐,唐朝的唐,您叫我小唐就好。”
張師傅點點頭:“你的號碼我存了。”
話題如何才能回到厲冬騁身上,唐寧一時沒了主意。平時她極少和人聊天,能發文字版的信息,她絕對不會主動打語音、打電話或是打視頻。眼前這位張師傅,年紀與厲冬騁的父母相仿,他們又是師徒關係,想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