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療愈課程小組成員的邊界感非常強。他們把掌聲送給靦腆的高中生,不會催促這位組裡年齡最小的同學說討論他的話題。
“來,接著聊。”蒲領隊幾乎吃光了盤子裡的乾煸四季豆,她滿足地笑了笑,“適量攝入偏鹹的食物,能夠緩解緊張、焦慮等情緒。但是大家要注意,這個吃鹽的量,必須根據每個人的體質決定。如果哪位組員患有三高,那我不建議你吃得太鹹,日常烹飪可以選擇低鈉鹽。”
“蒲老師,你也會焦慮嗎?”
問完這個問題,唐寧忽然想重重掐自己一把。在她為自己建立的一套處世哲學中,從來不包括探尋他人內心深處真實想法的選項。
“抱歉,蒲老師,我不該問東問西。”
“小唐,彆急於否定自己。”蒲領隊起身離開三組圍坐的桌子,站到農場食堂中央的空地上,拍了三下手,“親愛的家人們,美食稍後享用,我打擾大家一分鐘。”
唐寧抬頭,目光恰好與厲冬騁的觸碰在一起。
他聲音很輕很低:“小唐,你問的問題也是我想問的。”
大學期間,唐寧陪姥姥姥爺周遊各省,她忘了是在哪裡見過的一潭水,陽光下泛著幽藍的光芒,越是凝視潭水,人越是被吸引。厲冬騁的眼眸,就如潭水般迷人。不能久視他的眼睛,否則會深陷進去無法脫身。
她移開視線,小聲回他:“咱們聽聽蒲老師怎麼說。”
蒲領隊雙手十指交握,掌心朝向身體,麵帶微笑,姿態優雅放鬆。她麵朝全體學員,道出了一個令在座所有人震驚的“真相”。
“剛才,小唐同學問我會不會焦慮,我沒有立刻回複她。她的問題提得正是時候,我想對大家說,身處你們之中,我很自卑,因為我從來不焦慮、不壓抑自己的感受。”
這樣的回答,唐寧聽了茅塞頓開。
是啊,情緒像洪水,宜疏不宜堵。及時的宣泄,好過內耗。想著想著,淚水沿她的臉頰滑落,打濕了她衛衣的前襟。
厲冬騁貼心地遞上紙巾盒。
他沒有說半個字,卻做了和從前同樣的舉動。這算是一種肌肉記憶嗎?
唐寧擦乾眼淚,朝厲冬騁笑笑:“我不難過,真的。蒲老師一番話,說進了我的心裡。好比是菩提老祖在孫悟空頭上敲了三下,我想通了。”
“我知道。”他也笑,“下午還有半天勞動,晚上我請你去農場酒吧聽歌喝啤酒。”
“嗯,一言為定。”唐寧調皮地眨眨眼睛,“任務之外的活動,發紅包才能激活,不限金額,你看著給。”
厲冬騁抬手扶額:“你啊,我不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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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的仲夏,唐寧交了《甜橘子黃龍果》第五本的畫稿,等終審意見時她約厲冬騁外出逛夜市。兩人品嘗了不少美食,夜深了誰也不想回家,索性用猜數字大小決定要去哪裡繼續夜裡後半場。
厲冬騁的提議是看通宵電影。唐寧提議去酒吧坐坐,她從來沒去過,有厲冬騁陪伴,她的膽子大了一點。
不知是唐寧有如神助全都猜對,還是厲冬騁故意輸給她,那一晚,他們去了海城最有名的清吧——純黑候鳥。
酒吧名凸顯了老板的傷心事,清吧的環境完全出乎唐寧的意料。
來純黑候鳥消遣的食客,也都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