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安排在臨城的一家高級酒店。
地點是列媽選的, 時間是夏滿定的。
因為丘巒現在懷了孕,身體不便,所以大家在一起商量之後, 決定隻叫上兩邊關係最近的親人。
列缺那邊人多了一些,除了列爸列媽, 還有列缺的小姨、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丘巒這邊隻有他的爸爸夏滿和父親賀秋。
雖然隻有一桌人, 倒也熱鬨,一見麵大家便開始互相自我介紹。
丘巒是和列缺一路來的, 還順道回秀水鎮接了夏滿。
“你好, 我是小巒的爸爸夏滿。”夏滿微微一笑。
“你好,我是列缺的媽媽。”列媽也回了一個微笑:“來,這邊坐。”
列爸正在另一邊囑咐酒店的服務員,看見丘巒爸爸來了, 連忙過來打招呼。
“小巒爸爸好,我是列缺的爸爸。”列爸整天笑著一張臉, 樂嗬嗬的, 看上去特彆好說話:“我早說了讓司機去接你,列缺這孩子非要親自去, 讓你等久了吧。”
“還好,沒等多久,倒是讓你們久等了。”
“沒有沒有, 來得剛剛好。”列爸說著注意站在夏滿身旁的高大男人,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笑著向他伸出手去:“你好,你是小巒的父親吧?”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丘巒出自單親家庭, 家裡隻有一個omega爸爸,丘巒當時也是這麼說的。直到最近,列缺才告訴他,說丘巒還有一個多年沒有相認的alpha父親,而且這個父親今天也會來參加訂婚宴。
“嗯,我是小巒的父親賀秋。”賀秋微笑著與他握了下手:“多謝你們關照小巒。”
“哪裡的話,這些都是應該的。快,到裡麵坐。”
兩家人熱熱鬨鬨地吃了頓飯,飯後又從酒店去列家老宅喝了下午茶。一直到晚上吃過晚飯,列爸才放他們離開。
列家一行人把夏滿送到門口,列缺走在前麵去車庫裡開車。他把車停在夏滿麵前,打開車門:“爸,我送你回去吧。”
“對,讓列缺送你們回去。”列爸也在邊上說。
他本來是想著夏滿留在臨城住幾天再回去的,但夏滿的甜品店最近很忙,實在抽不開身,他也不方便再繼續挽留。
“沒事,我今天開了車過來。”賀秋站到夏滿身旁:“我送小滿就行。”
“還是我送吧。”列缺說。
“你留下來照顧小巒。”賀秋看著他:“晚上的風有點冷,先帶他進去,小心著涼了。”
列缺還想再說什麼,旁邊的丘巒便在這個時候朝他使了個眼色,說:“那就麻煩你送爸爸回去了。”
賀秋會意地點了點頭:“好。”
走之前,丘巒和夏滿聊了幾句,然後送他坐上了賀秋的車。
夏滿回頭望了好幾眼,直到車後的景物逐漸遠去,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視線。
小巒能夠找到愛他的人他應該高興才對,可真到了這一天,他的心裡卻很是不舍。
但不管怎麼樣,他都會默默守護著小巒,希望他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
夏滿扭過頭來,掃了眼賀秋的背影,又轉頭望向窗外。
暮春的傍晚,連著下了幾日的雨,天灰蒙蒙的。誰也沒有說話,車內顯得格外安靜,連從耳邊吹過的風聲都能聽見。
“小巒那兒……”賀秋通過後視鏡瞟了眼後座的夏滿,欲言又止:“謝謝你,小滿。”
夏滿被他的聲音拉回神,沒注意到他前麵說的話,隻聽見了後麵那句,問他:“謝什麼?”
“謝謝你答應讓我來。”
“哦。”夏滿語氣淡淡地回答:“因為你是小巒的父親。”
乍然間聽見父親兩個字,賀秋的神色驀然一頓,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得寸進尺地問了句:“那我可以以父親的身份去參加小巒的婚禮嗎?”
坐在後座的夏滿沒有立即做出回複,而是沉默了許久,久到讓賀秋以為他生氣了的時候,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你那兒平時挺忙的,不一定有時間。”
賀秋聽了,連忙接過話:“有,有時間。就算很忙,我也能抽出時間來。”
夏滿又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到時候再看吧。”
這是同意了?還是沒有同意?
賀秋有些捉摸不透。
等到車開進秀水鎮後,他終於忍不住再次開了口:“小滿,我今天晚上可以留下來嗎?”
夏滿不是看不出來,賀秋這是在試探自己對他的態度,若是他答應了,便是代表自己願意重新接受他。
“如果你是因為小巒的話,那你儘管放心,你沒在的這些年我和小巒都過得挺好的。”夏滿麵不改色地回答。
“不是……”賀秋急忙解釋:“我從一開始並不知道小巒是我們的孩子,我以為他是你和彆人……對不起……”
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語氣也漸漸弱了下去。
“我說過,都過去了,你不用向我道歉。”夏滿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而且,你既然能和彆人訂婚,我自然也能和彆人在一起。不管小巒的父親是誰,你其實都不必太在意。”
“訂婚?”賀秋從他的話中捕捉到這兩個字,微微一愣:“什麼訂婚?”
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裝傻嗎?
繼續聊下去似乎已經沒什麼必要了,夏滿鬆開微皺的秀眉,扭頭望向窗外熟悉的街景,說:“就停在這裡吧。”
賀秋依言靠邊把車停下,卻沒有打開車門,他沒過一會兒便明白了夏滿的意思,接著向他解釋:“我不知道你是聽誰說的,但是這麼多年以來,我沒有和任何人訂過婚,也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白年不是嗎?”
“不是。”
“他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還開你的車撞了小巒,導致小巒受傷失憶。”夏滿很平靜地說著這句話,聲音裡卻夾著寒意。
他很少會和彆人計較,也不喜歡和彆人計較。隻有在麵對丘巒的問題時,他才會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以前之所以會同意他留在我身邊工作,是因為他是我父親故友的孩子,他父親曾經舍命救過我。”賀秋解釋說:“但後來發生的那些事讓我知道,他不是孤兒,他的父親並沒有死,我和我的家人一直都在被他們欺騙。”
他頓了頓又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白年,我喜歡的人隻有你,從未變過。”
說完之後,車內安靜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