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墨袍好似攏著清輝,垂眸時鳳眸低斂,神情雖說依舊冷雋,可目光落到眼前的紅衣美人身上時,卻輾轉成另一番複雜情緒。
沈雲鸞回神,下意識想甩開他的手,卻被這人用力一攥,力度雖說並不重,卻也極難掙開。
她不敢與他對視,隻垂眸道:“雲鸞想,這似乎於禮不合,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祁鈺卻說:“天子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豈有收回來的道理。”
如此,便是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沈雲鸞內心無奈,隻好點了點頭,又謝了回恩典。
祁鈺眉心微動了動,又道:“那些東西,當真沒一個喜歡的?”
沈雲鸞眼睫輕眨,腦中不自覺浮現那赤色水玉,下意識道:“陛下送的那塊水玉,雲鸞甚是喜愛。”
祁鈺狹眸閃爍一下,剛想開口,卻不料白石從外麵進來,低聲說道:“陛下,禮部尚書有要事前來,希望能與陛下相商。”
他話便吞了回去,淡淡道:“知道了,一會兒朕便過去。”
沈雲鸞餘光回斂,正打算告退,卻不料這人依舊抓著她的手,將她拉近一步。
灼熱的氣息襲來,男子身上的龍涎香濃烈霸道,雖然並未摟住她,卻逼得人難以呼吸。
“公主,朕要的荷包呢?”祁鈺低聲道,嗓音親昵得好似在偶偶私語,聽起來蠱惑又磁性。
“快、快繡好了,陛下莫急。”沈雲鸞臉色通紅道,媚眼慌亂無措,生怕周遭的宮人對她投來異樣的眼光。
可她也不想想,這些宮人哪兒敢呐,都是近身天子的人,守口如瓶目不斜視,那都是保命本事。
祁鈺見她低著頭,臉頰膚色雪般瑩潤,可眉眼處又似醉般荼蘼,又嬌又怯的,實在叫人愛不釋手。
突然,沈雲鸞鬢間的石榴花突然搖搖晃晃,被風吹得落在了她的脖頸間,雪膚愈白,便襯得那花瓣愈紅,鮮豔又撩人。
“他的手伸過來了,他要拂去我脖子上的落花!”
沈雲鸞的心也在那花瓣落下時,瞬間繃直到了頂點。
她也不知為何,從前這人分明有更過分的舉動,可自己這一刻的心跳,卻比以往來得更猛烈,更難以遏製些。
結果,祁鈺的手還沒伸過去,話還沒出口,沈雲鸞便慌了一般,低聲說:“陛下,雲鸞還要去準備行宮避暑的事情,麗姑姑想也等得急了,便先行退下了!”
於是她欠了欠身,迅速轉過去,飛也似的走了。
其背影著急忙慌,頗有點臨陣脫逃的感覺。
宮人內心瞠目結舌,這沈女官,當真是膽大包天。
祁鈺的手卻頓在空中,幾縷夏風拂動那寬大的袖擺,將他身上的石榴花拂去,紛紛揚揚的,好似一片花雨。
許久,宮人眼光偷覷,看見君王冷峻的麵容上,陡然生出瀲灩的柔情來,指尖揉撚著朱紅的花瓣,低頭輕嗅那芬芳。
……
沈雲鸞回去後,先給自己倒了杯水,猛然一灌時,突然聽到殿外似乎有人在說話。
仔細一聽,才得知是最近新來的幾個宮女,為著準備行宮的事情,她這閒人陡然也忙了起來,故而抽了不少人過來幫忙,這裡麵難保有些年輕不懂事的,嘴上沒個數。
“姐姐,你看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