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方相安想來,早早成婚,兒子兒媳指不定得送子娘娘開恩,早早有喜。他這等年近半百的老人家也能早一點抱上孫孫輩的胖娃娃。
“再忍忍。等玄高歸來,等著那死鬼的孝期一過。一定挑著吉日讓玄高趕緊把我家的新婦迎進門。”東方相安忍不住念叨一回。
念叨歸念叨,東方相安在看過兒子東方暻的問安信後。
他親自吩咐一回仆人,回贈穀家的禮物明細有哪一些。總之就突出一個字,豪。
在東方相安的心頭,未來新婦就是自家人。對待自家人,一定不能省,一定得大方。
神京城,內城,長水校尉府。
丁芍藥給穀秀娘下了貼子。於是入秋時,穀秀娘到未來大姑姐家做客。
秋日,賞菊宴。
穀秀娘想一想,她覺得長水校尉府的客人一定不少,一定能見著一些相熟的麵孔。
“袁家妹妹。”果然啊,穀秀娘一到校尉府,她就見著一位熟麵孔。
“穀家姐姐。”對麵的少女見穀秀娘福一禮,她忙回一禮。
二人見麵,相視一笑。此時長水校尉府的丫鬟來引路,二人一路跟隨,一邊小聲交談。
“夏日,校尉府舉辦著賞荷宴,穀家姐姐沒有參加,瞧不見您,真的太遺憾了。”這一位姓袁,出身士族,族中排行第三的袁三姑娘說道。
“不太湊巧,便沒參加。”穀秀娘語氣溫和的回道。
二人一道進了長水校尉府的後宅主院。爾後,見到琉璃翁主丁芍藥。
都是相熟人,見麵問一問,也便是走一個過場。
秋日的賞荷宴很熱鬨。穀秀娘就是參與者之一。
穀秀娘覺得參加這等的賞荷宴,當一個小配角。其時安安靜靜的瞧一瞧熱鬨也不錯。
聽一聽少女們的詩賦,瞧一瞧閨中的戲耍樂子。像是投壺,像是射箭等等。隻要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一切都是美麗又動人。
奈何在這等美好的場合裡,穀秀娘還是忍不住的想到一些不開心事情。
有過往,穀秀娘見過的佃戶們無衣無食。有流民,賣兒賣女賣自身。
更有北疆之行時,見過的家破人亡,那等白骨露於野。
再瞧一瞧歸來後,滿眼之望,神京城的繁華好像一場夢幻。又或者士族少女們的聚會上,儘數是美食,儘數是華衣。
這些更能讓穀秀娘體會了什麼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妹妹在想什麼?”一道聲音打斷了穀秀娘的走神。又或者說真實兩麵的幻像。畢竟在貴人們的眼中,那些餓死不足惜的底層是真實。貪婪著想占儘天下土地的貴人們與他們享不儘的奢靡榮華亦是真實。
真實與真實的相碰撞,就像火星撞地球一樣,各有各的軌跡。
“姐姐。”穀秀娘抬頭,她瞧見大姑姐丁芍藥關切的問話。
“想著北疆的天是不是變涼了。”穀秀娘回話道。
這話半真半假。穀秀娘真的想著北疆,想的不止是天涼了。還想到一旦天寒地凍,那些被戰爭摧毀家園的黎庶們要如何活下去?
不是什麼聖母不聖母,隻是做為人的同理心。
或者說這一輩子的穀秀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