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那時,雲晴第一回見到許鳳洲。
那是她見過的生得最好看的男子。
雪的膚,烏的眉。
身形修長挺拔,形容豐神如玉。
若非要挑出一絲瑕疵,那便是他略有些低垂的眼角顯出幾分陰鬱孤傲來。
彼時正值寒冬臘月的天氣,外頭還在下著雪,
他披著一件墨狐大氅,靜靜地立在船頭,任由綿密的雪粉簌簌落在自己身上。
神情冷而孤寂。
雲晴一時看呆了。
有所察覺的男人居高臨下地也看見她了,彎下腰來,略帶審視地打量著她,狹長漆黑的眼眸裡蕩著粼粼的光。
跟方才那些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很不同。
陰冷淩厲,沒有半點旖旎,就像是在打量著一隻瀕死的小動物。
直覺告訴雲晴,眼前的男人是個極危險的人。
可是他生得實在太漂亮了。
她一向貪圖好看,對於美貌的人或物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更何況,她已經快要凍僵。
於是她大著膽子向他求救。
隻是他壞極了,一點兒也不向方才那個要納她為妾的男子溫柔,拿著一把匕首撥弄著她快要凍僵的手指,天然上翹的嘴角似笑非笑,慵懶而又極具危險,“我為何要救你?”
這話問住了雲晴。
眼看著抓她的人馬上就要到跟前,她情急之下隻好撒了一個謊。
“我見過,妹妹!”
其實,她並不識得他的妹妹。
不過是方才躲在船底時,聽到他跟人聊到自己的妹妹,聲音裡透著幾分哀傷。
他的妹妹,大抵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
儘管她因為太久不曾與人說話,表達上有些不太清楚,可他卻憑著短短幾個字,一把就將她從刺骨的河水裡提起來。
伴隨著她腳踝金鈴鐺作響的聲音,他聲音冷得刺骨,“你若是有半個字說謊,我會叫你後悔上了我的船。”
很多年後,雲晴一直在想,若是當時她沒有上許鳳洲的船,她的人生會不會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過彼時冷得快要沒知覺的,已經遠離塵世八年之久的雲晴來說,無法辯解究竟是哪個結果更加可怕。
她甚至都聽不見他威脅的狠話,跟隻八爪魚一樣纏上他結實溫暖的身體。
他聲音陰冷,“鬆手!”
雲晴實在太冷,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話,非但不肯鬆開,還把冰涼的臉頰埋進他溫熱的頸窩取暖。
他太暖和了,她舍不得鬆開。
煙雲舫的管事這時追了過來。
雲晴嚇得趕緊把臉埋進他心口。
隻聽那管事對他畢恭畢敬,一口一個“許二公子”。
雲晴倒是聽教導她的人常常提起“許二公子”。
說他是金陵刺史家的表公子,不僅模樣生得俊美,出手還十分闊綽。
最主要的是他來秦淮河,從來都隻飲酒,不狎伎。
秦淮河的花魁們,都把能夠陪他吃上一杯酒作為談資,相互之間攀比炫耀。
她原本還想看看他,可由於體力不支暈倒在他懷裡。
再次醒來時,她已經到了一間華麗寬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