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麼快就選好了?”劉福震驚,這是看見東西就直接拿著走的吧?
“我隻選了兩件,第三件就彆在私庫選了,我回京趕得匆忙,給家人買的禮物還在路上。”賈赦將和田玉牌和田黃墨床在劉福麵前晃了一下就收起來,“正好皇上要賞我,麻煩您幫我找一些假髻送家中女眷,特彆是給我妹妹。”
劉福原還默默點頭,聽賈赦說給妹妹,不由算了算賈敏的歲數,震驚了,“賈姑娘才十二歲吧,她就需要用假髻了?”
“誰讓她頭發少呢!”賈赦露齒一笑,“有備無患嘛!”
劉福收回眼神,知道這是賈赦又想搗蛋了,“老奴稍後給您送過來。”也讓皇上看看他是怎麼欺負妹妹的,該管管了。
賈赦並不知道劉福的險惡用心,把玩著新得的好東西,悠閒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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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後,建安帝和賈赦坐在軟榻上飲茶。值得一提的是,今日的晚膳每道菜分量果真減半了,即使飯菜吃完了也不需要再喝消食茶,所以他們喝的是雀舌。
放下茶盞,建安帝問道,“你今天留宿宮中?”
“是呀,昨兒就說好了,休沐日再回府。”
“榮國公此時回不得邊關,不如你去?”這是賈赦插手邊軍最好的時機,賈代善作為主帥既有威望又有實力,此時傷重無法回營,賈赦入軍正好安定人心。等到賈代善痊愈,他在邊軍已有根基,隻要後續穩紮穩打,待賈代善百年之後接任正是順理成章。或者將賈代善留在京都,進兵部負責糧草,輔助賈赦直接掌權也無不可。
“我才不要!”賈赦斷然拒絕,“我當三等侍衛當得好好的!”吃得好睡得香,同僚們都敬著他,他想不開了才去戰場拚殺。繼而狐疑,“為什麼突然想派我去軍中?”
“世家子任禦前侍衛,本就是為入朝作鋪墊,彆人大多一年就調職,再不濟三年也走了。誰像你,竟然足足五年都不動,彆說調職,你連升遷都沒有。”建安帝怨念十足,他教養出來的文武全才啊,隻是因賈赦無意,他才不提而已,“更何況,你不是也想變一變嗎?”
這幾年,賈赦低調得過分,除了宮中老人,竟沒幾個知道他和建安帝親近。縱使建安帝使了小計,給了他不少便利,人家也都隻當他的靠山是劉福。也就是因為建安帝有私心,不然早忍不了了。
而賈赦上次進宮,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建安帝一起用膳,建安帝感覺賈赦和以往不同,這便忍不住來試探了。
“我隻是……”賈赦無言,他隻是知道建安帝寵著他縱著他,他想要被寵溺被縱容被偏愛,這些隻有建安帝會給他,也隻有他可以給。
建安帝看著賈赦,靜靜地等他想清楚,眼中有隱晦的期待,又轉瞬而逝。
這些小兒心思賈赦才說不出口,便隻道,“反正不是想入軍中,我就想當侍衛!”
“你怎麼就跟侍衛死磕上了呢?”建安帝暗恨,這不上進的混賬東西!
“禦前侍衛多好啊,”賈赦一一數來,“有您縱著,我的吃穿用度半點不比人差,想回家就回家,同僚們敬著,上司也讓著三分。錢多事少離家近,和同僚相處也不需要操心,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
“你也知道是有我縱著,要是我沒了呢?一旦太子登基,哼!”建安帝咬牙切齒,既擔心又惱怒,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晦情緒。
賈赦瞪大眼,皇上說的什麼胡話!心一橫,梗著脖子頂回去,“太子登基我就去守皇陵,他要是連這都不容,我就抹了脖子找您去!”
“胡說八道!”建安帝一掌拍飛了茶盞,落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是您先胡說的!還凶我!”賈赦紅著眼,委屈壞了。
對著一雙水潤潤的紅眼睛,建安帝沒了脾氣,“是朕不該胡說,彆氣了。”
“你還凶我!”
“朕不該凶你,彆氣了,啊?”
“你還想趕我走!”一滴淚珠從腮邊滑落下來。
這怎麼還哭了呢?建安帝又急又心疼,克製不住抱住他,“朕怎麼會趕你走?你想當侍衛就當啊!都隨你!彆哭啊!”
“嗚嗚嗚嗚嗚!”被抱在懷裡柔聲哄勸,賈赦心頭的委屈更是壓不住,拉著建安帝的衣服,結結實實地哭了個痛快。這一哭,不僅哭出了對建安帝的怨念,那個詭異夢境的慘烈絕望也忍不住冒了出來,更有對父母親人的怨憤和心寒。
“乖,彆哭了,都聽你的,彆哭了啊。”建安帝抱著賈赦輕輕拍撫,卻隻聽哭聲愈發激烈,直如撕心裂肺。建安帝不再讓他彆哭,這般情緒發泄出來才好,隻摟緊他不停地在他耳邊重複道,“赦兒乖,皇上叔叔在呢!都沒事了!”也不知道這是受了多少委屈,不要讓他知道是誰害的!
直到淚水浸透層層衣衫,建安帝都感覺到胸前的涼意,賈赦才漸漸停了下來。
好容易止了淚,賈赦看著眼前的“傑作”,忍不住羞赧。下一瞬扯過建安帝的衣袖,把臉上的眼淚鼻涕全擦乾淨。反正皇上這身衣服都報廢了,正好再廢物利用一下。
建安帝氣笑了,“小沒良心的!”
“您快去更衣吧,彆著涼了。”賈赦眼睛亂飄,就是不看建安帝。
“你也趕緊去換身衣服,然後來寢殿,今晚朕和你促膝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