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住了。”張氏輕輕撫摸上自己的肚子，這是她的孩子，一切來自於她、全心依靠她、和她共情的孩子。她要保護好他。
“瓊枝雲霓，你們幾個記好齊大夫的話，散步的地方要找好，要能讓你們奶奶開心，更重要的是不能累到她。”賈赦站起來，指點著幾個大丫鬟，“另外，可以找幾個年紀小腦子活的小丫鬟，陪你們奶奶說笑也好，給她唱個曲跳個舞也好。總之要讓她開心，知道了嗎？”
張氏沒好氣地白了賈赦一眼，“說得什麼渾話，哪有什麼丫鬟會唱曲跳舞的？我也不喜歡這些！”
“那要不然找說書的？雜耍的？”賈赦興致勃勃，直讓人懷疑是給張氏找的，還是給他找的。
看張氏臉色愈發不快，徐嬤嬤開口，“若找人說書，還不如找個人來講講古。這真實發生的事情，可比書上寫的精彩多了。”
“看嬤嬤這麼說，是有好人選了？”
“正是你們院子裡的盧嬤嬤！大爺您不知道，前幾日彭嬤嬤在安院給姑娘講故事，好家夥，整個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擠到了姑娘窗口，青陽要開水還得去把燒火丫頭拽出來。”
“這不是說的彭嬤嬤嗎，跟盧嬤嬤有什麼關係？”賈赦繼續捧哏。
“可是彭嬤嬤親口說的，這些故事都是她從盧嬤嬤這兒聽來的，盧嬤嬤講的比他還好！”徐嬤嬤一臉驚歎神往，顯然是極想親耳聽一聽盧嬤嬤講的故事。
張氏也被徐嬤嬤說得起了興致，但當初是她將人趕出東院的，又說了不要在她麵前出現的話，此時再去找人就有些沒臉了。更何況若齊太夫人知道她將賈赦請來的穩婆趕出了院子，也不知道會如何看待她。
賈赦安撫地拍了拍張氏的肩，無聲地對她說“看我的”，“不巧馬嬤嬤和盧嬤嬤並不住東院，她們住在東麵拐角那處院子，小巧精致又清幽。”
“那處院子好，兩位嬤嬤住得更自在，離東院又近，這邊發動了就能馬上趕過來。”徐嬤嬤點點頭，又道，“不過時舞和時綺沒有和她們住在一起吧？”
“她們是一起來的，安排她們住一起不對嗎？”賈赦佯裝疑惑。
徐嬤嬤看了賈赦一眼，勸張氏，“大奶奶您可彆由著大爺的性子來，兩位嬤嬤是穩婆，您生產的時候才最得用，住遠些倒無妨。時舞和時綺可是瑚哥兒的丫鬟，住那麼遠，怎麼伺候瑚哥兒？事情不做還拿著一等的份例，之後還不知道便宜了誰呢！”
張氏跟著看賈赦一眼，心領神會，“嬤嬤說得對，是我想差了。瓊枝，去跟之名說，從今兒起，時舞和時綺也跟在瑚哥兒身邊伺候，讓她看著安排。”
嗯？徐嬤嬤和張氏都看他乾什麼？讓他背鍋？他不是已經頂了安排院子的事情了？行吧，能把時舞和時綺弄到瑚哥兒身邊，背鍋就背吧。賈赦很想得開，不禁暗自佩服齊太夫人，人都沒來東院，一出手就把他的顧慮全都解決了。
高興之下，賈赦趁熱打鐵，“嬤嬤和淑嫻都對故事感興趣，我去將盧嬤嬤請來給你們講一段？”
徐嬤嬤喜形於色，張氏心下也好奇，便一同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賈赦。
“行，你們等著我。”賈赦長身而起，幾個跨步便出了屋子。一路不停地到了小院子，兩位嬤嬤正坐著，卻並沒有飲茶。
“二位嬤嬤是在等我？”賈赦好奇地停住腳步。
二人起身行禮，馬嬤嬤道，“昨晚時舞時綺回來，跟我們說了二奶奶懷孕，我們就猜到老太太會借機出手，果然今兒徐嬤嬤就來了，您也來了。”她們畢竟是皇上賜下的人，齊太夫人不可能會放任張氏一直這樣不給臉麵。
“佩服佩服，二位請。”賈赦讚歎，果然內宅之事他還差得遠呢。希望張氏趕緊恢複正常吧，他不想再鑽研一門陌生的學問。
兩位嬤嬤相視一笑，這位大爺性子可真率直。
三人說笑著回了東院，入了正房彼此見禮，賈赦就再待不下去了。他的兩個目的都達到了，心就飛到他的屋子裡了，金銀倒還罷了，他有的是，主要是禮物啊，難得一見不說，還全都是他的心頭好。
於是，賈赦直接從懷裡抽出一張銀票遞給張氏，“淑嫻，讓人趕緊端上好酒好茶好點心，你們慢慢敘話。再備兩桌好席麵，吃好玩好才能散啊。”
“大爺這是不耐煩聽我們娘們兒閒話呢，”張氏輕飄飄地抽出銀票，看了看上麵的數字，還算滿意，“行吧，今兒我們都各自找樂子。”
“哪有找樂子，”賈赦叫屈，“隻是二弟剛送來一批東西，我要回去整理，再要去東府找大伯和敬大哥。”說了自己的計劃，賈赦又小小聲叮囑，“你身子重，有任何不適都彆忍著，用膳時拿屏風擋著或是讓她們去廂房。都不是外客，你多顧著自己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你趕緊去辦你的事吧。”張氏輕推賈赦，賈赦才順勢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