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姑姑這般說道,提心吊膽的周軒才會鬆一口氣。
但他對於鄰居們的評價卻很想回答一句:“我也不想這麼懂事。”
當時的周軒也隻不過是個孩子。
他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在田埂上奔跑,躺在金黃鬆軟的稻草垛上無所事事地數著天上奇形怪狀的白雲,花五角錢買上一瓶玻璃瓶裝的汽水故作豪邁地一飲而儘,感覺自己像是關二爺單刀赴會,喬幫主獨戰聚賢莊一樣俠肝義膽,豪氣乾雲。
但這些都隻不過是如肥皂泡般五彩斑斕的幻想罷了。
不用風吹,自己會破滅了。
沒依沒靠的孩子需要自己創造價值。
爭著搶著乾家務,是為了創造留在這個家的價值。
勤勤懇懇苦讀書,是為了創造能繼續學習的價值。
而不是像村裡的很多青年一樣,初中畢業就被迫輟學打工,以最懵懂無知的心態虛度自己一生最黃金的花樣年華。
此時,看著麵前這搶著要去探索亞特蘭斯蒂,不惜身陷險地的三無少女零,周軒莫名感覺自己心中很深的角落被悄然觸動了。
他知道零是被路鳴澤從黑天鵝港中帶出來的。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不通人性的路鳴澤,與零簽訂的契約是要她始終有用,這樣才不會被拋棄。
因此,零終其一生都是在拚儘全力讓自己有價值,有用處,這樣才不會被無情地舍棄。
犧牲自己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要有價值地犧牲。
像是一個鑽進了牛角尖,但又很懂事的倔強孩子。
想到這,周軒眉眼低垂,神色很淡。
他從一旁拿了一張醫用濕巾,輕輕擦去零小臉上的塵埃。
“花臉貓女士,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又不是壓榨童工的黑心資本家,你也不是小師妹祝無雙,碰見什麼事兒都要喊一聲‘放著我來!’”
“累了就休息,沒必要事事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