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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俊溪說著這些事時嗤笑了幾聲, 這笑是對皇帝的也是對站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和後宮妃子皇子的,甚至還有對著蕭如歸和賀帆的。

蕭如歸和賀帆現在遭遇讓他想到了在邊關的自己, 在邊關他眼中看到的都是血跡,整日麵對的是生死是離彆。這個大周靠著邊疆的士兵用鮮血維護著安定, 但京城裡的皇帝和臣子對他們卻是無比的忌憚。

小小的文臣甚至看不上有功勳的武將,殺敵最多的武臣也比不過文臣的一張嘴一支筆。

有時柳俊溪也會疑問,他們這些在邊關的人這麼無謂生死到底值不值,京城裡這些昏庸之輩到底該不該被他們守護。

柳俊溪知道自己這些想法有些大逆不道, 但麵對皇帝的猜忌,他不得不這麼想。柳老將軍知道他這些想法後,並沒有責備他,而是同他一起騎馬在邊關溜達了一圈。

邊境的老百姓看到他都滿含笑意, 嘴裡都喊著柳小將軍,有些膽大的漢子甚至在那裡開玩笑, 說下次要跟著他上前殺敵。

當時帶他溜達了一圈後,柳老將軍隻說了一句話,值不值要看你心裡怎麼想的。在戰場上時,柳俊溪曾為了救一個普通士兵胳膊受了傷。如果他不擋下那一箭,那士兵原本是要死的。

那士兵痛哭流涕的感謝他救命之恩時,他忍著疼把那人扶起來。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士兵, 後來在戰場上為他擋了一刀,後來那人斷了一條腿被送回家。

臨走時柳俊溪去看望他,他並沒有因為傷勢表現的很哀傷,甚至還滿帶笑容的說自己回家前能救下他, 心中很快活。那時柳俊溪心裡突然想到柳將軍的那句話,他想對著身邊的人,流血是值得的。

再後來,他在戰場上很拚命,就是為了讓自己身邊的人少傷亡。但每次戰亂,都會有人受傷,有人死亡。這兩年邊關好不容易安定平穩下來了,戎羥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過界。

原本以為輕鬆的日子就這樣到了,結果還沒有享受兩天就收到了皇帝的聖旨,讓他們回京。京城裡誰也不知道,在接到聖旨時,柳老將軍獨自一人在邊關騎馬溜達了幾圈,沉默了一天一夜,最後才開口讓人收拾東西。

明知京城凶險萬分,他們還是按照旨意回京了。

但今日在宮裡看到蕭如歸和賀帆的下場,柳俊溪麵上不顯,有著兔死狐悲之感。他把蕭如歸送回家時,最讓柳俊溪感到古怪的是,蕭家人對蕭如歸的態度很奇怪,是一種既敬又畏的神態。父子母子間的相處,處處透露著疏離之感。

柳俊溪上次在酒樓看到蕭如歸和林錦文後,他表麵什麼都沒說,像是被林錦文那麼瞎胡亂說的話給糊弄過去了。但等他離開酒樓,他便讓人打聽蕭如歸的身世了。

蕭如歸是蕭家的長子,還未成親。蕭家這些年落敗了許多,祖父祖母早些年過世了,父親叔伯都不大成器,各自分了家。這輩中,就蕭如歸混的最好,在家應該是最有話語權的。

隻是沒想到他父母態度讓柳俊溪感到有些納悶,當時蕭如歸還是清醒著的,他勉強對他笑了笑,說了些文縐縐感激的話。

柳俊溪看他那笑實在是太勉強,就說了句讓他好好休息,便起身離開了。有些事是彆人的家務事,也是彆人的私事,他從來不打聽這些。

“在想什麼呢?喝茶。”正在柳俊溪難得走神時,林錦文開口了。

他回過神端起眼前的茶慢慢喝了下去。

一杯茶水儘,柳俊溪眯眯眼道:“茶喝完了,你人也沒事,我就回去了。”

林錦文挑眉懶懶道:“我父親去大皇子府替我賠罪去了,你不等他回來再走?”

柳俊溪英氣的眉峰挑了下,他道:“去大皇子府替你賠罪?”

林錦文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柳俊溪輕皺了下眉頭,道:“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麵,我今日還有事,就不等了。”說完這話,他便瀟灑的起身離開了,根本沒做什麼停留。

按照道理來說,林鬆仁不在,林老夫人在,梅氏也在。柳俊溪總要見見人才是,但他根本沒打算見這些人,便直接離開了。

態度有點高高在上。

林錦文卻突然覺得柳俊溪這脾氣挺好的,很合自己的心。

柳俊溪走後沒多久,林鬆仁便帶著禮品灰溜溜的回來了。他這次在大皇子府可算是丟人丟到頭了,大皇子府的門房倒是讓他進門了,但是周瑞根本沒給他好臉色。周瑞看到他就想到了林錦文,那根本就是一肚子火,沒當場朝林鬆仁痛罵,已經是忍耐到極限的事了。

林鬆仁遞上去的禮品,人家周瑞根本看都不看一眼,隻說皇帝賜了藥,也賜了補品。讓林鬆仁手裡的東西,怎麼帶來就怎麼帶回去。

林鬆仁這一把年紀了,還被人這般數落,麵上實在是有些掛不住。但他自知理虧隻能忍耐著,再者人家周瑞也沒口出惡言,就是冷冷的把他晾曬在一邊,然後茶都沒備下,直接把人打發走了。

林鬆仁回來後整個人都憂愁的很,一路上都在唉聲歎氣的,為林錦文操碎心的模樣。

正當林鬆仁在想怎麼讓周瑞平息下心中的火氣時,他身邊的小廝前來稟告,低聲說了柳俊溪前來看望林錦文又離開的事。

林鬆仁的眉宇皺了下,然後又緩緩鋪平,他道:“他們是表兄弟,隨他們吧。”

林鬆仁雖這麼說了,但林家內院還是傳出了大少爺的外家看不起林家這話,說柳家表兄到了,都不拜見老夫人和夫人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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