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文抿著嘴道:“皇上,這贏來的和缺不缺沒關係,贏來的不就是卑職的嗎?”
皇帝懶得和他在這件事上瞎扯皮,便道:“一會兒去領十大板,朕幫你改了這毛病。”
林錦文急了,直起身子道:“皇上……”
“要不然二十。”皇帝斜了他一眼,這一眼很是沉重,把林錦文直起來的背又給壓下去了。
皇帝看他終於老實下來了,哼了聲道:“以後還敢嗎?”
林錦文巴巴挨訓道:“不敢了,皇上。”
皇帝看著他,深深吐了口氣突然開口道:“宮裡宮外最近流言紛紛,是怎麼回事?”
林錦文抬頭茫然的看著皇帝。
皇帝雙眸一暗,淡淡道:“怎麼,朕在宮裡都聽說了,你沒聽說?有關你那未出世孩子的事,人人不都再說,你夫郎這一胎是男胎嗎?”皇帝自然不好說,這一胎是皇孫,隻好這麼說了句。
誰想林錦文一聽這話,臉色倒是鬆快起來,他道:“皇上說的是這事啊,卑職聽說了。”
“他們就是嫉妒卑職在皇上跟前有臉麵,故意這麼說的。”林錦文忙大義凜然憤憤然道:“傳這些流言的人之所以這麼做,是想讓人殘害卑職這孩子。同時可以挑撥父親和皇上之間的君臣關係,也挑撥卑職和父親之間的父子關係,讓天下之人皆以為皇上失德。這等用心實在是可惡至極,望皇上當嚴查。”
皇帝當真有些震驚了,要不是看到林錦文偷偷鬆了口氣,他指不定真以為林錦文見識高了。
隻是現在,皇帝道:“這是你想出來的?”
林錦文自然的點了點頭,皇帝高深莫測道:“朕麵前可由不得人撒謊,實話實說了,這事兒朕就不多做追究了。”
林錦文吞了吞口水,眨眼心虛道:“是顧輕臨教卑職這麼說的。”
皇帝愣了,他本以為是林鬆仁教林錦文這話的,沒想到是顧輕臨。
林錦文看了看皇帝的神色繼續吭哧道:“皇上,顧輕臨說千萬不要讓卑職因為這點流言被人算計了父子關係。我爹……就是父親他也說這些事不要讓卑職放在心上。父親他一向疼愛卑職,卑職信他,他肯定不會拿這種事欺瞞卑職的。還請皇上也千萬不要為了這點流言就不相信父親,為難父親。”
“原來如此。”皇帝神色莫名道:“你把這些都告訴了朕,就不怕朕懲罰你?”
林錦文臉色一苦,忙道:“皇上,顧輕臨為了讓卑職說好這幾句話,還特意糾正了卑職好幾次語氣和神態呢。不過顧輕臨也說了,如果皇上你慧眼識珠一眼看破了卑職在說謊,那就實話實說。皇上你寬宏大量,肯定不會因此生氣的。顧輕臨還說了,在皇上這裡,沒有什麼比真心實意更重要了。”
皇帝被林錦文這話說的心中一愣,他沉默了許久道:“你這夫郎倒是會說話。”
林錦文點了點頭,眉開眼笑道:“卑職也覺得顧輕臨說話甚是好聽。”
皇帝看著他這般,來了興致道:“顧輕臨有孕這麼幾個月了,你身邊也沒有其他人伺候。這宮裡美人最多,朕挑兩個好的去服侍你如何?”
“不行,不行。”林錦文想也沒想便揮動著手拒絕了,他道:“皇上,顧輕臨說了,我們感情現在剛剛好,暫時容不下其他人的。他是個小哥,懷孕不易,怎麼著也要等他生完孩子再說。為了這個卑職都和祖母吵了一架了,把她給的人也退了。皇上要給卑職也不願意要,卑職現在可不願惹顧輕臨生氣。”
皇帝一聽這話,就知道林錦文這是被顧輕臨給拿捏住了。這原本是人人都不看好的一段姻緣,顧輕臨本應該是被夫家厭棄的存在。
沒想到這人倒是個有能力的,不驕不躁的情況下竟然把劣勢慢慢的轉變成了優勢,還成功把林錦文給拿在了手裡。
想到這些皇帝心裡又有些糟心,心裡對林鬆仁有些嫌棄。他可是知道,林錦文在和顧輕臨成親前行事說話是荒唐了些,但人卻連個通房都沒有。
現在好了,一成親就被人捏住了,關鍵是他自己還沒有這個知覺,一直沾沾自喜的。
皇帝現在是不想看到林錦文這傻氣的模樣,便讓他退下了。
隻是林錦文剛利索的走到殿門口,皇帝的聲音在他身後幽幽響起來:“十大板彆忘了。”
林錦文渾身一僵,抿著臉出去了。
林錦文這十大板挨得不算重,畢竟人人都知道他小心眼,愛記仇,又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也不敢狠狠的打他。
就這樣,林錦文在殿門外那是鬼哭狼嚎的,跟有誰用刀在殺他一樣。
那聲音太過淒慘尖銳,把皇帝都引出去了。
十板子過後,林錦文趴在行刑的凳子上不動,哀嚎聲不斷。
皇帝觸眉道:“這板子挨得這麼輕,都沒有出血,你嚎什麼呢。”
林錦文期期艾艾有氣無力道:“皇上,這板子打在誰身上誰知道疼,這不出血卑職都快沒命了,要真出血了,卑職還不得去見閻王啊。”
皇帝對慫成這樣的林錦文也實在是沒著,加上他那聲音嗷嗷的太刺耳,便讓人把他送回去了。
送林錦文離開的也不是旁誰,正好是前去給皇帝通稟工作的蕭如歸。
讓蕭如歸親自送人出宮,這可是天大的臉麵。但林錦文和他麵上不怎麼和,讓他送自己出宮,就比較難受了,至少麵上比較難受。
蕭如歸親自趕了馬車送林錦文回林家,蕭如歸倒是挺佩服林錦文的。有關皇孫流言紛紛起時,蕭如歸真的為林錦文捏了一把汗。
這事一個處理不好,那可是要死人的。蕭如歸想,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肯定是小心再小心的處置,生怕給人留下把柄。
結果林錦文是逮著機會就做了處置,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除了打了他十大板,恩寵不變。
從這點來看,蕭如歸不得不佩服林錦文是個人才。
一路上馬車內和馬車外的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馬車快行使到朱雀街了。周安和小碗趕了上來把車攔住了,小碗其實並不想見林錦文,但周安固執,非要前來,小碗沒辦法隻好趕車過來了。
馬車內的林錦文一聽周安要見他,立刻嚷嚷道:“二皇子,你還是彆見我了。今天要不是你拉著我去看蟲,我怎麼會有這麼一遭罪受?以後你入宮就老老實實的給齊妃娘娘去請安,千萬彆做這種事了。”
周安聽不懂,小碗不高興了道:“林副統領你這是怎麼說話呢?這事怎麼說也不能怨二皇子吧。”
“得,板子不打在你身上你當然可以這麼說了。”他不高興,林錦文更不高興:“可現在挨打的是我,你在一旁倒是說起風涼話了。”
小碗還想說什麼,林錦文在馬車裡哼唧起來。
蕭如歸望著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知道一臉茫然的周安,便對著小碗道:“臣送二皇子回府吧。”
林錦文在裡麵道:“皇上不是讓你送我回林家嗎?”
蕭如歸沒有回答他的話,隻靜靜的望著小碗。
小碗白了林錦文的馬車一眼,然後扶著周安入了車內。蕭如歸徑直改變了路線,先送周安回府了。
送周安回去等於繞了一個大圈,蕭如歸在離開二皇子府後輕聲道:“二皇子什麼都不知道,你今日對著他為什麼這麼說?”
林錦文趴在馬車裡有氣無力道:“你以為我維持有頭無腦的傻逼人設很容易嗎?二皇子是什麼樣的人皇上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皇上得從其他人嘴裡清楚。皇上近來因為流言之事,本來就對我不滿,何況二皇子剛剛算是害了我。我現在要是不但不懟他還要是巴著他對他好,那不就等於找死嗎?”
皇帝肯定在看著他呢,小碗也會把他對周安的態度告訴齊妃。他不能因為周安什麼都不知道,就對著他心軟露出真麵目。
周安是皇子,他可是個處在流言中卻一直沒什麼身份的林家大少爺,地位不一樣,能比較嗎?
蕭如歸問過之後就有點後悔了,有些話如果不是關係極為親近之輩,問出來就顯得有些過分了。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林錦文會這麼直白的回答。雖然林錦文一開始的話讓人有些糊塗,人設傻逼之類的,反正聽起來不像是個好詞兒。
這時林錦文的聲音又響起了:“還有,你以為我和二皇子鬥蟲的事這麼簡單,那三皇子就這麼湊巧看到我們了,他是有眼線還是有人給他通稟的?小碗這人呢,既然敢騙二皇子,那他真的是一心一意對二皇子的嗎?如果不是,那他是誰的人,安插在二皇子身邊是為了什麼?”
蕭如歸聽著這話,心中一凜,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自認為也夠小心的,但和林錦文比起來,自己想事情實在是太簡單了些。
林錦文似乎隨時都在防備著什麼,而他心裡對情勢雖然有一定的了解,但對人的防備心裡卻沒有這麼嚴重。
也因此他上次狠狠栽了個跟頭,如果不是林錦文,他說不定就折在裡麵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在這方麵還是比不上林錦文。
這人就好像是天生的陰謀家,隨便一件簡簡單單的事在他眼裡都變得極為複雜。蕭如歸想著這些,人也變得有些沉默。
而後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了,蕭如歸把人送到林家後,被林錦文要求直接送回院子裡。他現在下馬車走路形象實在是不怎麼好看。
蕭如歸默默同意了,回到院子裡,顧輕臨正在看書。
看到蕭如歸趕著馬車過來時,他愣了下,然後便看到了從馬車裡齜牙咧嘴哭喪著臉走出來的林錦文。
顧輕臨猛然站起身快步走過去扶著林錦文道:“怎麼了這是?”
林錦文撇嘴道:“彆提了,被皇上打了十大板。”
顧輕臨一聽就明白為什麼,這些日子流言紛紛,林錦文嘴上說著不著急,但一直在琢磨著對策。這種事不好弄,最主要的是皇帝的態度。
現在從林錦文的神態和語氣中可以看出,這事暫時是解決了。
但顧輕臨心下並沒有多放鬆,這些事都被他放在了心底。他知道總有那麼一天,他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的。
林錦文這時指了指蕭如歸,告訴他顧輕臨他是誰。
顧輕臨朝蕭如歸輕聲道:“多謝蕭統領了。”
蕭如歸搖了搖頭,他看著顧輕臨和林錦文之間的相處模式,斂下眼眸。正準備離開之際,有門房前來稟告,說是柳小將軍來了。
蕭如歸聽到柳小將軍四個字,整個人一愣。
林錦文還沒有進房內,聽到柳俊溪來了,他整個人挑了下眉,對著顧輕臨道:“既然是表哥來了,那夫郎讓人備茶吧。”
這人來的這麼急促,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的。顧輕臨並沒有多想,揮手招來了個丫頭讓她去備茶。
這丫頭林錦文沒怎麼見過,長相也十分普通,憨憨的很老實的模樣,站在那裡根本不怎麼起眼。如果不是顧輕臨動作,林錦文也不怎麼注意到旁邊還有這麼一人。
顧輕臨看林錦文一直盯著那丫頭瞧,他眉頭輕皺了下道:“夫君看什麼呢?”
林錦文哦了聲收回目光道:“沒看什麼,就覺得這丫頭眼生的很,是剛來的?”
顧輕臨淡淡道:“前兩天不是告訴過夫君,我買了幾個下人嗎?這丫頭原名如喜,我給改了名字叫地錦。小廝沒有合適的,不過我讓王婆挑選著呢,粗使丫頭倒是有兩個,夫君要不要見見?”
林錦文道:“不用了,改日吧。”
顧輕臨應了聲,神色平靜下來。
這時柳俊溪已經走了過來,他麵色虛浮,走路踉踉蹌蹌的,離蕭如歸還有幾步時,腿突然有些泛軟,整個人朝地上摔去。
蕭如歸皺了下眉,還是上前把人給接住了。
柳俊溪抓著他的胳膊站好身體,很快又退開了,他朝蕭如歸拱手鄭重道:“多謝蕭統領,我這幾日一直臥病在床,剛才差點出了大醜。”
他神色很自然,說話語氣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是蕭如歸就有那麼種感覺,柳俊溪這是在向他解釋為什麼幾天不出現。
想到柳俊溪說的理由,臥病在床,蕭如歸不由的朝柳俊溪看去。
這一看之下發現,柳俊溪的臉色的確不如往日見的那般精神,人也消瘦了不少。
蕭如歸垂下眼眸,語氣淡淡道:“柳小將軍客氣了,既然有病在身,那便應該在家好好養傷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回頭會修改錯字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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