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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軍數年戍守邊疆的功勞是有的,但靖州三城是在他們手上丟的,重新奪回來隻是在彌補自己犯下的錯,甚至不能稱之為功勞。

要不然,柳俊溪當初也不會有奪回城池後以死謝罪的念頭,犯下了這樣的錯也是要被懲罰的。尤其是這樣的事,林錦文根本不允許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

在柳俊溪傷勢稍微好點之後,林錦文便召集了所有北境軍,然後在他們麵前冷著臉,把跪在地上請罪的柳俊溪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身為一軍主帥,你識人不清,整個北境差點斷送你手上。遇到霍亂,你手下之人偏聽偏信隻會慌亂,毫無辨彆是非的能力,你這主帥就這麼當的,就這麼教導人的?如果這次靖州、銀安、朗州三城收不回來,你拿什麼臉來見朕?”林錦文平日裡說話語調都很平和,今日卻十分嚴厲。

這話毫不留情的話又是當眾說的,下麵的北境軍看著體內毒素剛剛被清理乾淨,身體還沒好利索,臉上還在泛白的柳俊溪,心裡格外的不是滋味。

皇帝這話說是在怪罪柳俊溪這個主帥,何嘗不是在扇他們耳光。丟棄三城避逃到堯關不出的是他們,當時柳俊溪都昏迷不醒了,哪能做主呢。

不過現在,不是講這些的時候,北境將士跪在請罪,隻說是自己的錯。心裡都希望皇帝能看在他們這麼誠懇的份上,對柳俊溪能寬容一分。

最關鍵的是他們很多人都怕林錦文心裡因此會對柳俊溪產生隔閡,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事發生在於北境軍對柳俊溪太過看重。

作為一個皇帝,看到這種情況,心胸再怎麼開闊,怕也會不舒服。曆朝曆代,主帥振臂一呼謀反的事情太多了,皇帝因此犯疑心病找借口收回兵權的事也太多。

他們身為將士,對林錦文禦駕親臨北境而感到欣喜和敬畏,同時也不想讓柳俊溪會因這個背負太多責罰,說到底,這事也不是柳俊溪惹出來的。

離林錦文最近的柳俊溪叩頭態度誠懇道:“是微臣的錯,請皇上責罰。”

林錦文的怒氣從鼻子裡冷哼出來,他道:“你身為主帥,手下的人犯了錯,你就有錯。這次北境之亂你好好想想,看在你確實不知情又中毒受傷的份上,罰俸三年。”

罰俸三年這對柳俊溪來說是非常輕的懲罰了,他忙謝恩。

林錦文而後又望著北境軍朗聲道:“你們是我大周邊境的英雄,主帥受傷,敵人攻打到家門口,你們可以害怕可以退縮,但絕不能慌不能亂,不能不戰棄城而離。你們護著的不是主帥這個人,你們護著的是大周的百姓,是大周的每一寸土地。你們不擋而離,那就是讓邊境百姓去送死。”

北境軍被林錦文這話說的麵紅耳赤,林錦文本來還想說一句如果有天你們真的擋不住,那就先撤離老百姓。

不過這話他想了想到底沒有說出口,在這個對皇權極為崇拜的年代,皇帝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金口玉言,但也有人會利用皇帝說過的話。

人心是最不可控的東西,所以那些留有後路的話他不能輕易開口說出來。

林錦文說完這話,便起身離開了,臨走,他把柳俊溪給叫走了。

北境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不在焉的站起了身。

當晚,在和林錦文談心談了一下午的柳俊溪回到自己的營帳中,他以為自己會看到在門口等待自己的蕭如歸。

他和林錦文算是推心置腹的談了下心,對皇帝的心思,他琢磨了下,很想和蕭如歸細致的聊聊。

結果營帳前,他沒看到蕭如歸,倒是看到了跪在那裡被雲胡送來的那個王子。

這人跪在地上大概有一段時間了,臉都白了。不過他人很倔強,直直的跪在那裡,背影既蕭條又堅毅。

柳俊溪看著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眼不瞎,心又明亮的很,一眼就看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這王子大概是看林錦文那裡沒地方下手,所以找他來了。

而且這王子姿態放的很低,他走上前大概會聽到這人說,自己希望跟在將軍身邊,哪怕是去掉王子身份,做一個普通小侍也行。

柳俊溪心思飛轉,在彆人眼裡,他是個沒有成親之輩,而且前途很好,這王子在林錦文那裡討不了好,把心思轉到其他人身上也在情理。

可是柳俊溪知道自己心有所屬了,而且這輩子,他隻打算把心給蕭如歸一個人,他怎麼可能讓一個王子來給蕭如歸添堵呢,這就等於是給他自己添堵好不好。

於是不等那王子開口說話,柳俊溪寒著臉轉身離開了。

蕭如歸肯定知道這事了,他慣是個小心眼的,自己得去把人找到,解開這個莫須有的誤會。

北胡王子看著急切離開的柳俊溪,他眼睛暗了暗,咬了咬牙繼續跪在那裡不吭聲。他的命不由自己,回到雲胡也是死,他總得想辦法留下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興致勃勃要日六的人,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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