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寵侍有病11(1 / 2)

臨澤定定的看著她,目光裡某種情緒叫陶語心裡一陣陣的發涼。半晌,他愉悅的勾起唇角:“那你進去過嗎?”

“人家門鎖著呢,我怎麼進去。”陶語笑笑,仿佛一切正常。

月光下,她的眼睛黑黑亮亮的看著自己,鼓囊囊的胸脯不斷起伏,像是見到他很高興,又像是有些緊張。

嶽臨澤溫和的看著她,半晌輕笑道:“既然想來看看,為什麼不叫上我,我陪你一同前來。”

“……你這?不也沒叫上我麼。”陶語玩笑似的說了一句,不動聲色的將手?心的汗拭在身上,並未向他走去。

事?實上她這會兒心裡受到了太大衝擊,看見嶽臨澤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但是害怕他黑化?得更厲害,隻能生生忍下恐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將她走之前的一切都用自己的方式保存下來,這?件事本身並不恐怖,恐怖的是嶽臨澤從見到她起,便不曾對她露出一點負麵情緒,所展現出的人格是健康又健全的,仿佛她的離開並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然而能將一座院子一封禁便是十五年,且通過裡麵的細節來看,應是一直打掃得極好,這?說明他對自己的離開一直耿耿於懷,且隨著時間的漂移,這?種耿耿於懷並未減輕半分,如?今已經不知道偏執成什麼樣了。

可他偏偏在見到自己的瞬間,就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計前嫌的好人形象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將自己當做了獵物,原先積攢下的陰暗情緒都在悄悄發酵,隻等一個缺口出現,便會加倍的報複在她身上。

陶語明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處境危險,可卻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默默祈禱自己能在他發泄之前,先一步對他進行心理疏導。

雖然目前看起來很困難。

嶽臨澤盯著她看了許久,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你已經知道了?”

“嗯?知道什麼了?”陶語裝傻,心弦已經繃到了極致。

嶽臨澤輕笑一聲,目光裡滿是懷念:“我之前騙了你,這?座宅院我根本沒舍得賣,而且用了自己的方式,將裡麵的一切都保存了下來。”

陶語聽到他主動說這?些,手?指尖輕輕一顫,臉上適

時的表現出意外。

嶽臨澤微微歎了聲氣:“你突然消失那幾日,我像瘋了一般找你,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找到,絕望之後,便將院子封存起來,先前不說,就是怕你多?想,你看到之後可是嚇到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陶語麵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並未否認他最後一句話。

嶽臨澤看了眼大門上的鎖,麵容平靜道:“不過在封存起來之後,我便幾乎沒有回來過了,這?裡的一切皆是下人在清掃,沒想到一晃眼也這?麼多?年過去了。”

……他的意思是,在將院子封存之後便想開了?陶預定定的看著他,他解釋得天衣無縫,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突然多出的那些東西,恐怕她就相信了吧。

一切都太巧了,巧得仿佛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般。起初她隻是疑惑身上突然多出的紅斑為何像吻痕,見上好的客棧廂房竟然沒有鏡子後才開始懷疑他的。然而嶽臨澤表現得一切正常,她便按下了這?一點懷疑,去了街上找大夫。

問題也就出現在大夫身上,時機太巧了,大夫剛說完她的病因,便有第二個相同病症的人出現,這?擺明是不想讓她懷疑,所以才刻意出現的人。至於她身上這?些東西到底怎麼來的,為什麼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就隻有嶽臨澤自己知道了。

她帶著輕微的試探問道:“那你對我……”

“我已經成親了,等到了京都,我便帶你去見我的夫人。”嶽臨澤一雙眼睛裡滿是溫情,似乎不願再提他們之間的往事?。

陶語靜靜地看了他片刻,最後笑笑:“抱歉,是我多?嘴了。”

“要進去看看嗎?”嶽臨澤含笑看著她。

陶語看起來頗為失落,掃了他一眼後轉身便走,邊走邊幽幽道:“物是人非,再看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嶽臨澤的眼神猛然陰沉下來,片刻後又成了溫文爾雅的嶽大人。他在陶語身後默默跟著,所以並不能看到陶語在轉身的瞬間,猛然呼出一口氣,接著臉色便不好了。

剛才嶽臨澤說的話,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且他越解釋,越說明他不想拿真實的自我麵對她,對自己的執念也就越深。

而跟前兩個世界相比,最慘

的是這個世界的他已經結婚,那便說明他對自己隻剩下恨,沒有一點感情了。

如?果他像之前那樣對自己又愛又恨,她還有辦法去疏導,可如今他對自己沒有愛隻有恨,恐怕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她必須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以迎接他任何形式的報複。

陶語覺得自己就像是,偷開了藍胡子最後一道門的新娘,但比新娘慘的是,雖然已經清前路是什麼,她卻不僅不能逃,還必須迎難而上,感化?這?個老變態。

“在想什麼?”月光下嶽臨澤笑意盈盈的走到她身邊,和她並排往前走。

他的衣袖若有似無的觸碰著她的袖子,陶語隻覺得被他碰過的半邊身子都要麻了。兩個人一起走在街上,周圍靜到陶語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昏暗的街道每一條分岔路都似乎可以作為行凶現場。

陶語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後打起精神,心想大不了死一次就是,反正她可以直接回現實社會,沒什麼好怕的。

這?樣想著,她掃了嶽臨澤一眼,又一次注意到他鬢角的白發,垂眸笑笑道:“這?麼多?年未見,你似乎老了不少。”

嶽臨澤嘴角的笑意猛的一僵,隨後仿佛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人都會老的,不是嗎?”

陶語笑笑,並未說話,她知道嶽臨澤在試探自己,但這?個時候最好不去解釋。人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常常心生忌憚,希望能借此讓他收斂一些。

她不回答,嶽臨澤也不惱,反正來日方長,隻要他跟自己回了家,便休想再離開。

嶽臨澤輕笑一聲,陪著她慢慢往客棧走去。

還未到客棧門口,陶語遠遠便看到一行人在門前整裝,她下意識的覺得這?些人跟嶽臨澤有關係,於是抬頭看向他。

“京都來人了,說聖上有急事見我,咱們恐怕要趕夜路了。”嶽臨澤溫和解釋道。

……先前還不著急,為何這?會兒突然要趕夜路,聖上的急事是不是來的太巧了些?陶語舔舔發乾的嘴唇,默默點了點頭。

哪怕知道去了京都,很有可能有可怕的事?等著她,她也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閉著眼睛往火坑裡跳。

嶽臨澤見她聽話,眉眼都跟著溫柔起來。因為又

多了一些下人,所以很快便收拾妥帖,一群人朝著京都去了。

陶語雖然前半夜不困,可後半夜的困勁兒慢慢就上來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睡著後還有什麼等著她,所以強撐著不敢睡去。

嶽臨澤在平穩前行的馬車上看了會兒書,接著溫聲道:“若是困了,就到軟榻上睡會兒吧。”

“……不用,我白日裡睡多了,這?會兒並不困。”陶語笑笑,默默擰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嶽臨澤看了她一眼,麵色平靜的將書放到一邊,然後躺在了軟榻上,閉著眼睛道:“那我便先睡了。”

“好。”陶語瞪大雙眼道。

嶽臨澤勾了勾唇角,很快便沉沉睡去。

陶語一邊跟瞌睡蟲打架,一邊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盯著他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唇看了許久,終是架不住困意,勉強在自己腰帶上係了個獨特的繩結,接著便歪著臉睡著了。

她一睡去,嶽臨澤便睜開了眼睛,目光貪婪的在她身上流連一圈,這?才繼續入睡。

翌日清早,陶語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上的繩結,見繩結完好後鬆了口氣。她這一切做得極為隱蔽,旁邊的嶽臨澤正在看書,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陶語便這樣一路警惕,等到了京都以後,精神已經疲乏得如?打了幾?場戰役。

饒是精神已經困乏至極,從馬車上下來看到宅子大門上的牌匾後,還是精神了一瞬。

她張了張嘴,有些驚訝的看向嶽臨澤:“……沒想到這麼多?年未見,你已經官至首輔。”她本以為嶽臨澤隻是個普通官員,沒想到他竟已經成了當朝首輔,難怪他衰老得這?麼快,操心啊。

“你不是說過,要我好好讀書做大官麼,”嶽臨澤眼底帶笑,“我想不到還有什麼比首輔更大的官了。”

他說話時帶著歲月賞賜的寬厚,可陶語莫名覺得刺耳,仿佛在提醒她什麼一般。

“帶我去逛逛你的宅子吧,叫我看看大首輔住的地方。”陶語笑道,刻意避開了他的話題。

嶽臨澤看了她一眼,溫和的點了點頭,二人剛走到門口,嶽臨澤停了下來,微微側眸道:“阿語。”

“……嗯?”猛然聽到他這?麼叫自己,陶語有些沒反應過來

嶽臨澤唇角勾起:“如?今你一點沒變,我卻是老了許多,再叫你姐姐似乎有些不合適了。”

“年齡又不會因為我年輕就減少……算了,你叫什麼都行,”想到讓他一三十幾?歲的人叫她姐姐,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陶語果斷改口了,看到他臉上的笑更加深沉後,她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咱們進去吧。”

嶽臨澤卻不動,陶語疑惑的看向他,隻見他難為片刻後蹙眉道:“不如?你今晚先住客棧如?何?”

“……怎麼,你怕媳婦不高興?”陶語不解的看著他。

嶽臨澤抿了抿唇,歎了聲氣道:“內子身子不好,有得道高僧說是府內陽氣太盛,折損了她的命數,隻能設下陣法才能為她續命,所以府內陣法頗多?,我怕嚇著你。”

……原來是封建迷信,陶語失笑:“放心吧,我不至於這?點膽子都沒有。”

“我不知會對你有何影響,若是不舒服了,便立刻出來,知道嗎?”嶽臨澤看著她,眼神裡難得出現一絲嚴厲。

陶語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嶽臨澤深深看她一眼,這?才帶她往府裡走。

本來陶語在他的提前警告下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在進入府內後還是嚇了一跳,庭院內種了密密麻麻的槐樹,樹蔭遮天蔽日,因為沒有陽光,地麵上有些潮氣,長滿了一地青苔。

明明天氣不冷不熱,院子裡卻陰森森的,看著不像大官家的院子,倒像外頭的荒地樹林。而在這樣的一副場景裡,樹上還貼滿了符文,幾?處角落還放著跟正常人差不多?高低的銅人。

陶語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想難怪嶽臨澤心態日益扭曲,就這裡的環境,再正常的人都會變態,更何況他這?種動不動就在邊緣試探的。

“可是會不舒服?”嶽臨澤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陶語動了動脖子,咳了一聲誠實道:“有些壓抑,其他還好。”

“住久了便會習慣了。”嶽臨澤含笑看她一眼,領著她在院子裡四?處轉,好叫她能熟悉周圍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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