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詫異的望了一眼餘小晚,趕緊應下。
李太醫捋了捋胡須,也跟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全身擦拭需得寬衣,餘小晚不便多留,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抬步離去。
之後又去了扶春院拜訪了剛剛回轉的耶律蛟,禮貌的客套了一番,也便告辭。
一夜無眠,天光大亮之時時晟才得回轉,可也僅待了半刻探了探玄睦,便又匆匆離去。
離去之時還顧得囑咐了她一句,“千萬記得看顧好九殿下。”
餘小晚覺得他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不過,他既吩咐了,餘小晚總是要做做樣子,便寸步不離的守在安冬閣,連每日必修的欺辱茯苓都暫時擱置。
折騰了一日一夜,玄睦反複的高燒總算徹底褪去,可憐李太醫那一把老骨頭,卻是險些折騰地散了架。
李太醫抹了一把虛汗,趕緊遣了人往宮中送信,自個兒也暫且下去歇息。
餘小晚看一眼守在床頭強打精神的小廝,也揮了揮手讓他下去稍作休整。
打發走了所有人,連喜兒都留在外廂候著,餘小晚這才坐在榻邊,垂眸望著床上單薄的少年。
雖知他已退燒,可她還是下意識地抬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觸手溫涼,確實是退了。
探罷,她又忍不住自嘲,明知他不會死,燒與不燒又能如何,何必還要多此一舉。
這麼想著,便覺得他既已脫險,她再留在這裡實屬多餘,便起身欲走。
剛剛站起,掌心一熱,手突然被人拽住。
餘小晚挑了下眉尖,垂眸望去。
玄睦不知何時挑開了一絲眼縫,浮腫的眼皮隱約透著幾根青色筋脈,看著不止是可憐,還有些好笑。
的確是好笑,不管是《將軍的細作小嬌妻》副本還是《鬼眼醜皇的心尖寵》副本,她都不是女主。
玄睦你拉錯人了!
她保持著端莊賢良的姿態,剛想開口問他是不是口渴,卻見他蠕動了兩下乾裂的嘴唇,細若蚊蠅地擠出兩個字:“母妃……”
!!!!!!
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形容餘小晚此刻日了狗的心情!
她有那麼老嗎?有嗎有嗎有嗎?!!!
事實證明,任何一個女人都對“老”這個字深惡痛絕,哪怕她披的其實壓根就不是自己原來那身皮。
跟一個燒糊塗的孩子也沒什麼好演戲的,餘小晚使勁抽了抽手。
居!然!沒!抽!出!來!
彆看玄睦年紀輕輕,又有重傷在身,還燒了一天一夜,可手勁兒卻大的出奇,餘小晚費儘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解救自己可憐的右手。
玄睦勉強挑著眼縫,眸中碎光閃動,依稀竟有一絲水痕滑過。
“連母妃也……不要兒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