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轉身也要跟著那些丫鬟離開,餘小晚又道:“喜兒留下,守在門前,我與娘親有話要說。”
說罷,虛扶著姚氏便進了內室。
姚氏見她如此鄭重,不由微蹙起了眉心。
“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餘小晚攜著她徑直繞過雲屏,走到桌前坐下,這才牽著她的手,未語淚先流。
“娘親一定要助女兒!”
姚氏愣住,“這,這究竟是出了何事?”
餘小晚便將茯苓毒害她一事,繪聲繪色,變本加厲地描繪了一遍。
這事當日鬨得沸沸揚揚,皇城中何人不知?姚氏早已得了消息,隻不過最近是多事之秋,她被上官明勒令不準出府,這才勉強忍下沒有去探望餘小晚。
現下聽了餘小晚變本加厲地哭訴,當即氣得拍案而起!
“這賤蹄子欺人太甚!這時晟寵妾滅妻也著實可恨!今日我便親自送你回府,我倒要看看這小狐狸精有多厲害!”
餘小晚是改了版本講給姚氏聽的,故意說是茯苓媚主,時晟明知茯苓毒害主母,依然舍不得打死,還勒令她出麵救下茯苓,說得自己這主母當得是如何的淒淒慘慘戚戚,可憐的緊。
姚氏氣得不輕,饒是心疼女兒。
餘小晚見情緒調動地差不多了,這才抹了抹眼淚,說道:“即便娘去了又能如何?她畢竟是皇上賞賜的美人,況且她暫時也被我關了起來,還有傷在身,娘去了,頂多斥罵她一通,無關痛癢,又能把她怎樣?”
姚氏語塞,想了想,又道:“那便關她一輩子!看她還如何勾引時晟!”
餘小晚搖了搖頭,再度垂淚。
“這如何是長久之計,將軍近日繁忙,顧不得管她,可等些日子有了閒暇,定然會重新招幸,女兒又該如何攔著?若再一個不慎讓她懷上了子嗣,女兒可該如何是好?”
說罷,又裝模作樣地拭了拭淚。
姚氏雖也是當家主母,可上官明一心都在朝堂,並不關心後宅,更不重女色,至今也不過堪堪娶了兩位姨娘,她們最初也是爭寵,可奈何上官明心不在此,爭來爭去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都歇了心思,老老實實撫養自個兒的孩子。
所以,姚氏其實也沒什麼宅鬥經驗。
她見女兒受屈,心急如焚,來回踱了數步,突然道:“待那西夷皇子走了,我便去跟你爹說,讓他為你出頭!我就不信,那時晟還能為了個賤蹄子撫了老丈人的麵子!”
餘小晚心酸道:“娘說得倒容易,在爹眼中,後宅爭寵本就是常事,他不僅不會幫女兒,還會斥責女兒爭風吃醋,實在沒有主母風範。”
餘小晚說得句句在理,姚氏一時也想不出對策,又急又氣,更是心疼女兒,忍不住便是長籲短歎。
“那你說,娘該如何幫你?”
餘小晚看了一眼內室緊閉的門,這才小心地俯至她耳畔。
“女兒聽聞爹與各國來使多有往來,得了許多稀奇古怪之藥,前些日子,喜兒還拿了那繞指柔給女兒,女兒便想,有沒有什麼藥,可以假孕的?”
“什麼?!”姚氏一驚,立時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可!萬萬不可!你可知孕育子嗣是多要緊的事?一旦事跡敗露,時晟厭棄了你,那可就真真兒是完了!”
餘小晚見她如此反應,便知定然是有藥,便放下心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娘先莫急,且聽女兒與你說。”
姚氏揉了揉太陽穴,勉強點了下頭。
餘小晚這才娓娓解釋。
“娘,女兒討這藥,不僅是給自己吃,還要給那小蹄子吃……”
餘小晚將事先編好的謊話,一言一語全都說了出來。
她告訴姚氏,她要先服了藥,假裝有孕,再偷偷讓茯苓服了藥與她爭寵。
等過個十天半月的,她再尋個機會假裝小產,陷害給茯苓。
男子都重視傳宗接代,何況時晟尚無子嗣,屆時定然大怒!
即便他色令智昏暫且饒過她,可再過上幾日,茯苓的假孕也藏不住了。
先毒害主母,又傷及子嗣,再假孕愚弄,即便時晟多麼寵愛她,也定然忍無可忍,到時,還不任由她這當家主母隨意懲治。
餘小晚的謊話編的滴水不露,姚氏聽得瞠目結舌。
“女兒果然長大了,竟有如此智謀!好!娘一定助你!”
姚氏也是個乾脆的人,主意已定,便起身帶著餘小晚去了庫房。
各國來使送來的,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奇珍異寶,即便真送,上官明也是不敢收的。
故而送來的都是些稀奇古怪之物,都不貴重。
像那繞指柔已算是眾多禮品中極為珍貴的了。
姚氏很快便尋了個小盒子出來,打開來看,裡麵有數枚烏黑藥丸。
姚氏取出兩枚放在她手中,道:“這本不是專門用來假孕的,是後宅婦人用來推遲葵水的,免得正當受寵,偏有身子不淨,擾了爺的興致。咱們府上倒是用不著,剛好你拿去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