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傅已然習慣我的胡言亂語,所以他當場就睜著眼睛跟白葉淡定扯淡道:“師弟你看,我這徒弟,也就是你的師侄,可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話本寫手,若是死了,就實在太可惜了。”
我們知道,大多身懷絕技的人都有怪脾氣,且脾氣的怪異程度和絕技的彪悍程度直接成正比,比如我們經常看到好多腳本裡的變態醫生都喜歡說什麼不殘不治、不死不救,要麼就讓你搞個東西跟他交換交換,要麼就開個棘手的條件讓你為難為難,但白葉的變態程度顯然如他的醫術一樣達到了一個頂峰,他救人的原則是:隨!他!高!興!
這特麼就讓人無從下手了有沒有。萬一有個人現在要死了,你這會兒正好不高興,等到你高興了,他已經死了,這要找誰理論去?!
彆看白葉穿著一身白衣,為人可是一點兒都不天使。師傅拖著我跋山涉水千裡迢迢九死一生的從老林子裡將他逮到,卻根本沒打動他分毫。當時我意識尚且模糊沒見識到此人的冷血程度,根據師傅後來跟我的吐槽,當時他拖著半死不活的我一身狼狽難得放下成見擱下老臉屈尊虔誠的跪在白葉麵前時,那家夥坐在一邊用指尖撐著腦袋看了直挺挺躺著的我半晌,皺眉跟我師傅說了句:“師兄,你這包紮得可真沒有藝術感。”
據我師傅所言,當時要不是念著我的小命,他早就撂挑子不乾了,這輩子他何曾受過這等委屈,還是被自己最不忿的人委屈。
師傅跟這位白葉神醫不對眼由來已久,二人同出璧草山藥聖子車門下,乃師兄師弟之關係。我師傅在白葉沒來之前算是子車最得意的弟子,更是眾位師兄弟眼中子車將來衣缽理所當然的繼承者。結果某一年,子車不知在哪兒抱來個小嬰兒,取名白葉,從小跟爺爺帶孫子似的親自教導。二十多年之後,這小男嬰不僅人長成了個神仙,連治病救人的本事也長成了神仙,越過一眾年長的師兄們成了璧草山新一任的繼承人。
老藥聖子車再怎麼會保養,過了個百來歲也駕鶴而去了,照他的規矩,璧草山的尊卑隻按醫術排,不看年齡也不分先來後到。我師傅看著做自己兒子都嫌小的白葉,虛心跟著他學習實在做不到,終於委實沒辦法麵對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羞憤之下離家出走換專業,深造他的劍術去了,再後來他有了我跟荀漠倆徒弟,與白葉的徒弟一對比,師傅頓覺更加沒臉再回璧草山了。
話再說回來,白葉神醫對著我被包著的軀乾進行了一番藝術方麵的點評,然後就打算轟我們出去,關鍵時刻我於迷迷糊糊中衝他來了那麼一句,加上師傅隨性的解釋,居然讓這位更加隨性的神醫多問了一句:“你是說,她會寫話本?”
我師傅咳兩聲:“忒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