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來看我,溫柔一笑:“那是因為我殺了她。”
“你……”我表示比較震驚,“難怪你這麼扭曲了!你心裡怕是也後悔了吧,然後久而久之,變態了……”
“後悔?”他輕笑一聲,“我從不後悔。”
我看著他:“你就真沒做過什麼後悔的事情?”
他偏過頭去,看著火光,沉默許久,說:“沒有。”
我冷笑:“果然是我想多了。周景,你這樣冷血的人,本就是不可原諒的。”
他無所謂:“我不需要任何人原諒,我的人生更不會讓任何人插手。”
我懶得跟他說話:“小侯爺,壞事兒做太多一定會有報應的,你殺了你娘就因為她要殺你?你這也博不到多少同情分啊,就你的小命寶貝,彆人的命就都不是命嗎?”
他冷笑:“你說得很對,旁人的命在本侯眼裡本就算不得什麼。”
我看著他,眼裡寫滿“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魂淡”。
他很淡定的迎上我的目光:“除了一個人,她的命跟我的一樣寶貝。我把她弄丟了,我很想找到她。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我簡直愣住了,深深將他看住,道:“小侯爺,您又窮搖奶奶上身了吧。”
他的眸中突然光芒閃動,密室的火光星星點點的落在他黑邃的眸中,他抓了我的手腕:“你到底是誰?”
“鬼醫白九。”我眨眨眼,“我雖常年隱居山野,對小侯爺的心狠手辣倒也頗有耳聞,你勿需覺得奇怪。”
“想跟著本侯麼?”他拉著我的手腕問。
我鄙夷的與之拉開距離看著他:“小侯爺您該不會是餘毒發了在抽風吧!”
他看著我:“你想要什麼呢?本侯可以滿足你。”
我脫口而出:“要你去死,你去死嗎?”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所以,你就這麼希望我死麼?”
“不是我希望,而是你手裡的冤魂們希望!”
他放開我的手腕,抬起手,讓它迎著密室牆壁上閃閃爍爍的火光,誰會想到這樣修長而美好的手會帶著怎樣的罪惡。
“你看得見麼?”他看著自己的手問我。
“什麼?”
“你說得不錯,我的手上,有成百上千人的血。”他收回手掌放在曲起的右膝上,低了眉眼看著:“這雙手在九歲那年開始染血,第一次是我娘,十歲那年,有了第二個人的血,那是我父侯。”
這典型苦逼身世的開場白,我忍不住道:“彆拿變態當個性啊!親生父母,什麼理由都講不通的。”
他沒理會我的話,似乎沉浸在他變態的回憶中,緩緩慢慢的回憶著:“我還記得那一晚,我娘掐著我的脖子對我說,她是為我好,因為愛我,所以必須要掐死我。我不想死,我求她,求她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活下去,我想活下去,我可以活下去。我娘很美,非常美,她哭得不顧自己臉上精致的妝,手指卻不停的收緊……”
他敘述的語氣十分平緩,完全沒有起伏:“她不信我,我掙紮著,掙紮著告訴她,我一定會活下去,我求她相信我,不要殺我。可她根本不聽我說話,她叫我先走一步,等等她就來陪我。我漸漸呼吸不了,最後我就沒呼吸了。”他看了我一眼:“命不該絕。我娘抱著我哭的時候我又醒了。”
“果然……”
“什麼?”
“沒什麼,你繼續。”其實我想說的是:果然禍害遺千年啊!但覺得在這種氛圍之下刺激他有些不厚道。
“我娘正抱我哭著,見我轉醒,愣了一下,我還以為她會放過我,不過我錯了,她拿出一條白綾將我勒住,我知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度幸運了,白綾的力道比手指大多了,我很快便再次窒息,這種感覺很痛苦,我很害怕,非常害怕,我對自己說我絕對不能死,沒有人能左右我的生命,所以我拿起了她平日裡給我剪紙的剪刀,很準的插在她的心上……”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抬頭:“好多血啊,全部湧在我的手上,我還記得那一晚她穿著豔紅的新衣,上著濃豔而精致的妝,整個屋子都是紅的……”
“……”我愣了好久,“她是你j□j吧?對你不好?”
周景搖搖頭:“我是她的親生兒子,唯一的親生兒子,她對我很好,出生起就親自教養,從不交給乳娘,我與她終日形影不離,我的父侯總是很忙,他不喜歡我,我也很少能看見他,所以我娘是我全部的依靠。”
我皺皺眉:“這樣……我真是沒辦法理解了,果然一個正常的家庭對小孩子的身心健康很重要啊。”
他輕笑一聲,帶點嘲弄:“十歲生辰那一日,我又用一把劍刺在我父侯的胸口,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果然不太費勁。”
如此彪悍的人生,我對這位小侯爺已經無話可說了。
“對了!”他忽然饒有興趣的問我:“你知道刺進我父侯胸口的那把劍,叫什麼?”
“你的落淵?”
他笑著搖搖頭,看著我,一字一字說得清晰:“清平劍。”
我愣住了。
“怎麼?”他看著我,依舊在笑,“你知道這劍?”
我愣愣的搖搖頭:“嗬嗬,不知道啊。”心下左右忐忑。
他了然道:“是啊,你怎麼會知道,清平劍是衛國那叛國的老將軍穆正德的佩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