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景連辯駁的機會都不曾給她們,就這樣直接下令杖殺。事實上有沒有可能,她們也是沒辦法受了王婉的脅迫?如果真是這樣,她們也罪不至死。
可是這些在周景眼裡都是不重要的,無論她們四人是天生蛇蠍之心,還是現實無奈被逼,周景早就決定殺了她們,並且以一種公開的、慘烈的方式置她們於死地,以此來震懾王婉,震懾其他所有想加害於澈兒的人。而他這麼做顯然不是為我,也不是為澈兒,隻是為了讓這些自以為是的人不再橫生枝節,影響到他要做的事情。
瞧瞧,都說傻人有傻福。如果我是一個傻姑娘,我現在一定會很感動很開心,因為周景替我狠狠的教訓了傷害澈兒的一眾人,我應該無比安慰的想著原來我的相公到底還是站在我這一邊的,認為他這麼做是替我大大的出了一口氣,然後開心的原諒他,跟他回家。
所以說,如果我是一個傻妹子,那真是“他好,我也好。”
但可惜,據我稍帶一點點智商的分析,周景這麼做應該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於是我自然沒辦法傻樂了。
王婉被周景逼著睜大眼睛,全程不落的看完那四個嬤嬤被杖斃的全過程,一張精致的小臉早已嚇得慘白,抱著澈兒站在那裡渾身發抖,我十分擔心她會失手摔傷孩子。
“看清楚了麼?”周景冷冷的聲音在空曠寂靜、充滿血腥味的內殿裡不緊不慢的響起,讓人聽著不寒而栗。
王婉神經質似的拚命點頭,一邊的流光趕緊將她扶住,又用一隻手替她托著澈兒,方才勉強將她穩住了。
“讓她自己抱。”周景的聲音通常都不高,卻十分嚇人,流光立刻白了臉退到一邊,她一鬆手,王婉一個趔趄,我嚇的大喊:“小心!”
還好她抖歸抖,終究是死死的抱著澈兒。
周景看著她,冷笑一聲:“很好,你現在該知道,自己的命跟他的命,是綁在一起的。”
“我……明……明白……”剛還跟一隻五彩斑斕的驕傲孔雀般炫耀的王婉,此刻一身狼狽的走了。
我從未親眼看見周景處理公事,平日裡他在我身邊,一直是個俊秀儒雅的好相公,如古代所有教養良好的貴族公子一樣,他喜歡看書,精通音律,寫得一手好字,還會讓我做模特畫出各種惟妙惟肖的畫像,除了生氣的時候一不小心有些走了邪魅狂狷吊炸天的路線之外,平日裡的他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跟我嬉笑玩鬨都帶著寵愛。
雖然心下清楚的知道他能走到如今這一步,早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在今天之前,他所有的霸氣側漏,所有的陰謀詭計,所有必要的心狠手辣都隻存在於我空白的想象裡。
不曾想今日有機會親眼所見了。
那四個嬤嬤固然可惡,王婉我更是不同情,可是澈兒呢?那麼一個小小的孩子,在周景眼裡不過隻是他有所用處的一個棋子,他隻要他活著,其他的根本不管。
眾人都出去了,我也不想再待在這兒,精神頹唐的準備走。
經過周景身邊,他一下抓住我的手臂將我拉回,我知道今天的自己一定又讓他生氣了,但他此刻還是忍著沒有發作,語氣緩和,甚至小心翼翼的詢問我:“清清,你要幾時才肯跟我回去?”
“……”
“清清。”他想來抱我,我讓開了,他沒再進一步動作,隻是靠我近了一點點,且破天荒的繼續用小心翼翼的口吻低聲說:“清清,我錯了,回去我給你洗發好不好?”
“……”
“清清,我錯了,你想怎麼罰我都行。”他聲音很低,“你彆再生氣了。”
“……”
“讓我抱抱你好不好?”他的聲音依舊很低,已經很明顯的帶了祈求之意。
他見我沒反應,有些欣喜,小心翼翼的伸手將我摟住,然後慢慢收緊手臂:“清清。”
我僵直著身子讓他抱。
“跟我回去吧?”
“等王後娘娘生下皇子吧。”我想了想,跟他說:“王後娘娘平安生下皇子後,我便回去。”
他將我鬆開,看著我道:“若是她生不下來呢?”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過了一會兒方才回他:“那我便不會回去了吧。”
半晌,他道:“清清,我隻愛你一人,隻會對你一人好,你不該逼著我對其他人也要好,我做不到,你會失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