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報仇(2 / 2)

不過,我沒有想到周景會提前對王婉動手,讓我跟他演的這場戲最終沒能唱到鏡黎最後生產的那一天,我知道周景隻是想表達出他不想讓我受委屈的意思,但是他卻不懂,其實在我看來,如果他沒有在知曉的那段時間動手,那麼在後麵任何時候動手,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了。

我沒有告訴他自己這樣的想法。我時常讓自己儘量不去想這樣的問題。

從我在鏡黎的房中放了那樣的石頭之後,我便已經能夠預見到最終的結果。我一直相信我的相公,即便在最危急的情境,他也有那個絕對的能力化險為夷,翻天覆地,我願意用生命作押,陪他一同完成這場顛倒日月的豪賭。

***

眼前的衛顯公隻是掙紮了小一陣子,他意味不明的看著我們,口中不斷湧出血來,沒過多久便氣絕身亡了。他垂下床沿的手宣告了在這場賭局中,屬於我跟周景,屬於周、穆兩家的所謂的勝利。

周景似乎並沒有像我一樣,一下想了這麼多的事情,他隻是不緊不慢的將落淵劍身的血跡擦乾淨,將劍回鞘,而後一手執劍,一手過來將我牽住,他揚眉一一掃過桌案上那些瘮人的牌位,而後看定住穆老爹的牌位,對我道:“我還記得你父親曾跟我說過,是非恩怨的結束方式有很多種,我們該選一個最有益的,傷害最小的方式。”

“……”我沒什麼好說的,隻乾乾的回道:“是麼,原來他是這麼跟你說的。”

周景輕笑:“對於用哪一種結束方式最好各人的見解不一,但很多人,包括你爹都沒弄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一件事情的結束,重點不是看用哪一種方式最好,而是這件事最終由什麼人來結束。這個人的選擇,才是終結這件事情最終的選擇。”

我的身子有些軟,但還是回應他的笑了一笑:“那我真該很慶幸,最終結束這件事情的人,是你。”

“不錯。”周景張開雙臂將我擁入懷中,耳邊響起的是他一字一字篤定的聲音:“我們贏了,清清。”

是的,我們贏了,可這場勝利的代價又是什麼呢?

***

衛顯公的病人儘皆知,那麼這一次被鏡黎往後誕下的怪胎驚嚇刺激致死的說法也沒有太多的質疑,畢竟最終即位的還是他趙家的子孫,婉貴妃的大王子奕澈。這個繈褓中的嬰兒,在王婉的懷抱裡登上了衛國的王座。周景被尊位王父,玄衣明黃的紋案,唇邊噙著淡淡笑意,立在新王身邊。腳下是跪伏的衛國眾臣,萬歲震天。

他們跪拜的,究竟是王座上的孤兒寡母,還是孤兒寡母身邊那個頭束金冠,溫潤卻傲然而立的衛國王父,文昌侯周景?

***

大周的天子徒有虛名,大周無上的皇權隻剩下一個巨大華麗卻空心得搖搖欲墜的架子,勉強的支撐在那裡,說不定就會在哪一日不其然的轟然倒塌。在這樣一個失去強權的世界裡,四方諸侯,烽火狼煙,誰人不想一朝問鼎江山,君臨天下。

幾大諸侯國,合縱連橫,爾虞我詐,在他們中間,衛國實力最為強大,其他各路小諸侯國紛紛依附,晏、楚等國迅速結成同盟與之對抗,實力強勁的齊國一直呈觀望狀態,妄圖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周景升為王父以來,事必躬親,操勞得讓人心疼。邊境告急,常常都是他一身銀甲親自上陣。

他曾對我說,隻有親手打下來的江山,你才有資格以王的身份接受它的俯首膜拜。

與他做的這些事情比起來,那些過往的陰影總算能夠消散了一些,曾經在我眼裡齷齪狹隘令人惡心的政治鬥爭,他卻給了我不一樣的解釋,我以為他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利,可他卻在這之後給了我心存天下的眼界。

江南柳綠,垂岸迢迢。我們身下的馬在早春的嫩草地上踏出馨香的草沫兒,伴著泥土清新的氣息,陳、趙聯軍列陣昭城之外,這是諸侯國中有人第一次明目張膽對衛國的挑釁,周景此番親征前線,誓要一舉拿下。

漏液雨寒,我心驚而起。叫來婢女,揉著尚還脹痛的腦袋,問:“侯爺的信是否還未到府?”

那婢女搖搖頭:“尚未到達。”

周景的平安家書日日必到,為何今日卻落下了。

軍情緊急?還是戰事膠著?讓他得不了閒哪怕緊緊寫上“平安”二字?

那婢女見我皺眉扶額,便上來坐在床沿替我按頭,緩了緩,我剛覺得好些了,又被一個驀然的驚叫聲駭了一大跳:“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我皺眉:“發生何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