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句話也不敢多言,飛快的配合著師叔。
周景七竅流血,全身仍舊不停抖動。
“師叔,周景他很痛苦,你為什麼不給他施針了?”我見白葉站在一邊隻看不動,心急如焚的催促。
“沒用的。”白葉看著周景不斷抽搐的身體,說。
“什麼叫沒用的?!”我過去將周景抱住,他此刻沒有意識,原先俊美的麵容變得極其猙獰,血汙弄得到處都是,我擦都來不及。
白葉轉過身去:“千日鴆毒發作,本就需要他自己熬過去。若不是我用針封住一些他的意識,他現在必會疼得痛不欲生,你見他在痙攣,也是因為他其實還在疼而已。這種痛苦,會一日比一日嚴重,直至死的那一刻。”他頓了頓:“你也看見他這副模樣了。”
“你是醫仙啊!難道你也沒有辦法麼?”我抱著周景求他,“師叔你救救周景吧,師叔,我求求你救救他!”
“他是我的親弟弟,難道我不想救他?!”師叔第一次這麼大聲的說話,我方才明白他其實也在狠狠的壓抑著情緒。
“清清!”白葉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能救他的,隻有你啊。”
滿床的血汙,那麼刺眼。
***
冬日薄薄的陽光終於衝破晨霧,透過鏤空的窗戶灑進了屋子一些,我站在窗邊,感受著它帶來的一絲絲暖意,房間裡濃厚的血腥之氣早就被幽幽的臘梅香氣取代。
“我昨天的樣子……”
我回過頭,見周景已經半坐在床上,趕緊走上前扶住他,想叫他躺下。
他搖搖頭,麵容有些頹唐和疲倦:“我昨天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我坐在床沿,拿了件衣服替他披上,扶著他靠在床沿:“沒有。”
他苦笑一下:“我現在才知道,再尊崇的人,在生老病死麵前,也都是這般無可奈何。我一直……”他撫了撫前額:“一直都不想讓你看見我這樣的……”
“笨蛋,你是我相公啊,不讓我看,要給誰看呢。”
他的臉色很不好:“我總不想讓你看到我那樣。”
這種感覺我又何嘗不明白。
文昌侯周景,該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啊。
心中酸澀無比,我前傾了身子抱住他:“相公,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
他沒什麼力氣,隻抬起右手撫著我腦後的長發:“清清……”
周景歇息了幾日,又恢複了先前的模樣,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但我知道,他的身體,會像這樣發作一次,就差一次,直到最後。
我以為我很有勇氣,有勇氣同他一起赴死,我一直認為自己連死都不怕了,其他還有什麼好怕的?!但我發現我錯了,看著曾經清冷孤傲的周景一天天頹唐下去,看著我深愛的男人一天天的邁向死亡,這是一件多麼殘忍而讓人不能忍受的事情。
***
“你真的願意這樣做?”師叔站在窗邊沉默了半晌,再一次問我。
“是的,我願意。”我很篤定。
師叔默然點頭,靜靜的看著房間裡。
這是我跟周景的房間,此刻裡頭正燃著令人安神的熏香,是周景一貫喜歡的味道,但卻不是他一貫用的熏香,今晚我們房間的熏香出自師叔之手,裡頭是另一種秘製香料,一種可以令人意亂神迷的動情熏香,之所以央求師叔幫忙,是因為我知道若是用其他任何一種藥物,都能被周景發現。
我必須要這麼做。
窈窕的身影落在窗影裡,穿的是周景一貫喜愛我穿的那件睡裙,散在肩頭的長發傳遞著令人動情的曖昧訊息。王婉的身子比我更加凹凸和玲瓏有致,對於一個已經心緒燥熱的正常男人這意味著什麼,我跟師叔都很清楚。
我咬著唇,看著她緩緩向床榻邊走去。
周景站了起來,看樣子是在與她對視,就好像曾經無數次的與我對視那般。我袖口下的雙手緊握,眼睜睜看著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他吻上了她的唇,而後是脖頸,就如同他無數次吻我那般。
周景的動作有些急,跟預料中的一樣,那麼迫不及待。光影下王婉的衣衫被他一件件帶些蠻橫的除去,他的唇始終流連在她的身上,一路向下,唇齒、脖頸,甚至到了胸前的那處傲然挺立,王婉仰起頭,環住了男人的脖頸,讓他可以更好的在自己的胸前肆虐。
外頭冰天雪地,屋裡頭燭火搖曳,旖旎著逼人的春意。
我渾然不覺自己口中濃厚的血腥之氣,嘴唇被咬破了也沒有一絲痛感。
不多時我便看到王婉不著寸縷的曼妙身體落在窗影裡。白葉轉過身去,輕咳一聲,低聲道:“我想,不會有意外了,我們應該可以走了。”
周景的雙手和唇齒都在那具玲瓏飽滿的身體上流連逡巡,輾轉反側,王婉的頭仰得很開,承受著身前男人霸道的肆虐,她伸出一隻長腿盤上了男人的腰身,長發垂散出濃厚的情&欲。
師叔見我不動,不得不拉著我離開,我雙腿發軟,步伐踉蹌得很,好像都忘了怎麼走路似的,沒走幾步就狠狠摔了一跤,我乾脆悶在地上,將臉深深的埋在雪裡頭。
乾脆就這麼死了也好。
師叔不得已將我從地上直接抱了起來,被冷雪一冰,此刻唇間的痛感彌散開來,我才發現自己嘴巴裡都是血。
遠遠的轉身再看一眼,窗影上映出的,是床上兩個交疊纏綿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