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樹掙紮著起身:“外婆,我可以的,你放心吧!”
他這一身都是病,拖累了外婆和阿娘這麼些年。
這次回去,要是不能和陳家斷絕關係,他就死在陳家大門口,讓他們日日想起他時都不得安生。
柒寶看了眼抱著與陳家同歸於儘的阿樹,心中歎了口氣沒說話,這陳家是有多心狠,才逼得孩子要跟自己父族決裂。
虞姑婆跟著虞老頭,帶著阿樹和柒寶,虞二郎趕著馬車,帶著一眾雇來的幫閒去了陳家。
阿樹的爹,這陣子添了個小子,今兒正是滿月酒的日子。
來往賓客眾多,將院子坐的滿滿當當。
阿樹的爹陳宏端著酒:“今日犬子滿月,多謝諸位......”
“誰是陳宏?”大門被人砰的一腳踹開,晃蕩幾下咣當掉地上。
陳家老太太氣衝衝上前:“你誰呀?沒看我家今兒辦喜事,還敢來找晦氣?”
虞老頭上前一步:“嗬嗬,給小兒子大辦宴席,大兒子就不管了是不是?
來人,把那小子給扔過來!”
當即便有兩個幫閒,抬著身體孱弱的阿樹丟地上。
陳宏一看臉色灰敗,穿的破破爛爛的大兒子就忍不住皺眉。
這小子不是跟他娘去了嗎?還回來乾啥,真是晦氣!
虞老頭指著阿樹;“這小子欠了我的錢,子債父償,勞你把錢結一下!”
虞姑婆上前去拉陳老太太的手;“親家母,我....我實在是沒法子了呀,阿樹一身的病,吃光了家底也不見好。
沒法子,這孩子才自己去找人借的錢,他可是你親孫兒,你不能不管呀!”
陳老太太甩開她的手;“你外孫借的錢,乾我家啥事!
他不是要跟他娘嗎,要錢找田浣娘去要啊!”
虞姑婆哭道:“是阿樹要跟我家嗎?是你們不要他啊!”
虞老頭指著阿樹:“陳宏,我去縣衙查過戶籍,你跟他是父子,又沒斷絕父子關係,你是他親爹,憑啥不還錢?”
陳宏臉色陰沉:“他欠了你們多少錢?”
當初就該聽妻子的,跟這小子斷絕父子關係才是,不該被老娘說兩句,以至於有了今日麻煩。
“嗬嗬,不多,五百兩而已!”虞老頭臉不紅心不跳道。
“五百?你搶錢啊?”陳老太太瞪著阿樹:“你吃的是金子嗎?要這麼多錢!”
陳宏臉色一沉:“這位大哥,你信口開河不要太過分,信不信我去衙門告你!”
虞老頭雇來的一個小混子嬉笑:“你去告呀,看縣老爺信你還是信我們當家的,瞧把你能耐的!”
另一個混子凶神惡煞道:“就曉得借錢,不曉得有利錢啊?
姓陳的,你倒是給個話,這錢你給還是不給!”
陳宏這樣的商人,他們見多了,這種人壓根不敢上公堂,衙門兩張口,進出都得花錢。
無論官司輸贏,最後都得脫層皮。
身著男裝的柒寶哼了一聲:“不給最好,咱把這兒砸個稀巴爛就是!”
陳宏果然被嚇住,戰戰兢兢喊妻子:“去,給他們拿錢!”
他那後娶的小婆娘不樂意:“憑啥呀!這病秧子借的錢,憑啥該我們還!”
“就憑他是陳樹的親老子!”虞老頭哼了一聲,一腳踹翻眼前桌子,砰的一聲,湯湯水水撒了一地。
賓客嚇的四散逃竄,有人借機想離開,被混子們給攔住了。
“彆呀!諸位,這酒菜還沒開始吃呢,咋就要走了?
來來來,哥幾個,酒滿上,咱也賀一賀這添丁之喜!”
幾個混混毫不客氣的坐下,推杯就盞大吃二喝,邊吃還邊招呼周圍賓客:“吃呀,這肉燉的夠爛,味道不錯!
嗯,這酒也不錯,不愧是富戶之家!”
賓客們見狀,哪裡還敢上桌吃飯,一個個躲的老遠,生怕遭了無妄之災。
陳宏臉色鐵青吼妻子:“我讓你去!趕緊的!”
婦人罵罵咧咧去取銀子。
陳老太太罵阿樹:“你個短命不孝的東西,當初就該把你除族扔出去才是,也省的你今日過來禍害家裡!”
虞姑婆見阿樹躺在地上無依無靠,雖是演戲,卻也心疼不已。
“親家母,阿樹怎麼說,那也是你陳家親孫兒,你咋能......”
“呸!”陳老太太破口大罵:“我陳家家大業大,缺他這短命秧子?
彆說我大孫兒,這如今小的也是孫兒,會稀罕他?”
吵鬨間,婦人已經取了銀子過來,一把將銀子砸地上:“給你,拿去吃藥買棺材!”
虞老頭臉上寒氣逼人,指著地上的銀子:“撿起來!”
陳家人及滿堂賓客被他一臉殺氣給鎮住。
陳宏膽怯,上前拱手道:“這位大哥,婦道人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