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泥土和廉價洗衣粉混合著煙味，空氣悶熱而潮濕。
“老張，下來一起玩兒啊。”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朝對麵上鋪的男人招呼了一聲。
床上的男人翻了個身，“不了，你們打吧。”
黑皮男人被旁邊的人嗤了一聲，“熱臉貼冷屁股。”
黑皮男人甩了一手**出去，“你管我，我就喜歡跟文化人打交道。”
一群老爺們兒，說話也不避人。
床上的張武一直都是他們的議論對象。
張武翻身下床，踩著拖鞋出了門。
“切，裝什麼裝。”有人看著他的背影罵道。
張武是兩年前來的，廠裡的工**都是乾了十幾二十年的，無一不是皮膚粗糙，皮膚又黑又乾。
一群人中看起來很白淨的張武就非常突兀。
不僅如此，他也非常不合群，整天獨來獨往，發了工資就往外跑，和廠裡的人也沒什麼交情。
“我上次聽門口的老劉說他是去賭了。”
見他已經離開，眾人的討論聲越肆無忌憚起來。
“去哪兒賭？”
“門口的一個小賭場，最近被查封了，不然你以為他今天為什麼沒出門。”
“真的假的，咱們廠可是很嚴的，他不怕被開除？”
“彆說了，彆讓張武聽見了去工頭那告狀。”
......
張武出了門，將門內的議論聲甩在腦後，拐去了公廁。
隔壁宿舍也有人在休息，一個十幾歲的小男生，穿著校服拿著手機在看視頻。
“彆看了，趕緊寫作業！”
身材略胖的男人往男生頭上拍了一下：“整天就知道看明星。”
男生摸了摸頭，委屈地看了一眼他爸：“這個明星唱歌可好聽了，我們班好多同學都喜歡他。”
他爸看不上這些明星：“不正經。”
男孩聽見他爸詆毀他偶像，站起來說：“他可是京大的學生，高中的時候成績也特彆好，才不是不正經！”
他爸一聽是個高材生，連忙把腦袋湊過去，看了一眼視頻裡的人：“喲，長得還挺好看的。”
男孩得意道：“木眠超帥的好嗎，還會好多樂器......”
——砰
房門從外被人猛的推開。
男生的手機被闖進來的男人一把搶走。
男生害怕地往自己父親那邊躲了躲。
“張武，你乾什麼啊？”男人把兒子護在身後，怒道。
張武的眼睛死死盯著手機裡的木眠，眼中赤紅一片。
“你剛剛說，他叫什麼？”他抬起頭，平日裡的從容不再。
男生被他看得有點發怵，說：“他叫木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