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冷湖,水亭。
紫女從紅泥小火爐上取下酒壺,為成蟜斟上一觴。
臨近五月的月夜,還是有些清涼。
喝上一小碗溫酒,令人渾身舒坦。
“這蘭花釀溫一溫,也彆有風味。”
紫女放下酒壺,眼中流露出笑意。
“這種蘭花釀,是我專門釀製的,需要溫一溫,去一些烈性,適宜春秋酌飲。”
成蟜笑道:“聽說七國酒最烈的是燕國的烈雲燒,還未嘗過。”
紫女坐在成蟜身側,又為成蟜續上一觴。
“荊軻不是邀請過你去燕國喝酒嗎?”
成蟜想起那天和荊軻在酒樓喝酒,現在不知他身在何處。
他有些唏噓:“恐怕很難有機會和荊軻在燕國喝一杯十年的烈雲燒了。”
紫女也是有些歎息:“七國年年紛爭,遍地危險,哪怕是江湖一流高手,也不敢說能夠毫發無傷的遊曆天下。”
成蟜把紫女攬入懷中。
懷中的溫暖,加上淡淡的蘭花酒香,驅散了周圍的涼意。
“你真的想留在韓國?”
紫女溫軟的小手放在成蟜的胸口。
“你知道的,我曾經答應過衛莊。”
成蟜撫摸著紫女有些清涼的麵容:“如果未來,秦國想要攻打韓國,你會如何做。”
紫女眸光變得黯然:“我不知道。”
看著紫女柔弱的神情,成蟜有些自責,不該讓紫女在這樣的境地中掙紮。
他明明知道未來的走勢,明明有辦法避免讓紫女落入兩難之困中。
卻還是由於男人的私心作祟,讓紫女難過。
“沒關係,有我呢。”
成蟜吻著紫女的小嘴,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無數曆史證明,一個國家在走向終結之時,單單靠一個人幾個人,遠遠無法扶大廈之將傾。
韓非做不到,衛莊也做不到。
他們不知道嗎?
李斯與韓非,衛莊與蓋聶,每個人都在選擇自己的路。
現實主義的衛莊選擇了最沒希望的韓國,理想主義的蓋聶選擇了最強大的秦國。
很諷刺,但也很真實。
隻有足夠的力量,才能獲得想要的答案。
他想要的答案是什麼呢?
想起紫女黯然的眸子,答案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心裡。
吾欲尋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他和蓋聶本質上是一樣的人。
都在為了自己的答案,而在積蓄著力量,屬於自己的或者不屬於自己的。
月光漸漸濃鬱,紫女在成蟜的懷裡忘卻了煩惱。
成蟜抱著紫女從水亭離去,借著月色走向冷宮深處,走向紫女隱藏的小天地。
紫女摟著成蟜的脖頸,在他懷裡沒有一絲顛簸。
“我曾問你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很美,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答的嗎?”
成蟜低頭看著紫女泛著月光的明眸,笑了笑。
“是很美,就像你的樣子。”
紫女心裡很開心,不自禁的親了一下成蟜的麵頰。
“如果我們分開了,如果想我的話,就看看月亮,好嗎?”
成蟜進了一處隱蔽的內室,裡麵很樸素,很整潔。
他把紫女放了下來,撫摸著她的玉背。
“你也是。”
紫女看著熟悉的屋子,帶著追憶。
“年幼時,我就一直和母親睡在這間屋裡,月光透過窗戶,母親就在月下給我講江湖上的傳奇故事。”
成蟜一怔,他還真不知道這裡曾是紫女年幼時居住的屋子,以為隻是紫女為了今晚的二人世界,專門收拾出來的。
紫女看著成蟜欲言又止的樣子,輕輕一笑:“這些都是往事,我早已釋懷,不用擔心。”
成蟜釋然,牽著紫女的的小手,來到床邊。
“夜深了,夫人該上床了。”
紫女眯著眼睛,“請夫君為我更衣。”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紫女已經紅到耳根,連帶著如玉般的脖頸,也是紅林儘染。
成蟜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忽然有點兒緊張。
好久沒有這樣的體驗,依稀記得上次還是和美女同桌打賭,結果輸了,被要求為她整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