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明珠夫人穿著一襲紫色魚尾裙靜靜站在大殿之中。
她收到血衣侯給她的密信,讓她有些意外的是,白亦非今晚要親自審問天澤。
之前她已經隨意審過天澤,應付了一下白亦非。
明珠夫人嘴角勾出魅惑的笑容,這白亦非看來對她也並不怎麼信任。
血衣侯不知何時進到大殿,單手背負。
明珠夫人嫵媚動人,步姿妖嬈地踩著紫黑透亮的高跟鞋,“噠噠”地走向白亦非。
“怎麼,深夜還要審天澤,是出了什麼事嗎?”
血衣侯淡淡道:“羅網開始行動了,韓非和李斯是同門師兄弟,要不了多久,或許明天,李斯就會帶著天澤離開新鄭。”
明珠夫人雙臂抱胸,“哦?離開就離開,這麼急切可不是你的性格哦。”
血衣侯背對著明珠夫人,“你不知道,蓋聶來了新鄭,剛和李斯見過麵。”
明珠夫人隱隱有些耳熟,“流沙衛莊的師哥?另一位鬼穀傳人?”
血衣侯吸了口氣,“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秦王嬴政的首席劍術老師,最受嬴政信任的近身侍衛。”
明珠夫人頓住,有些不可思議:“嬴政到了新鄭?”
血衣侯低聲道:“不要說出來。”
明珠夫人狹長的鳳眸裡閃過不安,“羅網的目標不是成蟜?”
血衣侯冷哼道:“若隻是成蟜,在嫪毐死後,羅網就會收手,呂不韋要是理智的話,在鹹陽不是更能輕易拿捏成蟜?”
明珠夫人眨了眨眼,忽而極其心動和興奮。
“那……成蟜知道嬴政來了嗎?”
她剛才突然想到,若是成蟜殺了嬴政,那不就成了秦國的王了麼?到時候她再對成蟜用些手段,做秦國的王宮夫人,還不是能輕易滅殺白亦非和女侯爵。
血衣侯血眸裡閃過疑惑:“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明珠夫人剛想再問,血衣侯緩步離開。
“時間差不多了,帶我去見天澤。”
明珠夫人微微扭了扭身子,按耐住激動,帶著白亦非去往王宮大牢。
相比於之前關押天澤的幽暗隱秘的地牢,王宮大牢顯得好上不少,天澤閉著蛇瞳靠著石牆,在靜靜調息,哪怕被成蟜下了毒,被明珠夫人又一次下了蠱,隻要能活著,他就不會認命!
天澤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感受一股熟悉的氣息。
“血衣侯,來了怎麼不出來?”
血衣侯推開牢門,“天澤,再被抓起來的感覺如何?”
天澤冷哼道:“至少比你的監牢好上不少。”
明珠夫人打量著精神還可以的天澤,要不是成蟜讓她不要把天澤弄死,天澤哪兒能有氣力這麼說話。
血衣侯淡漠道:“天澤,本侯給你個機會,若是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本侯親自幫你逃出去。”
天澤看了一眼血衣侯身側妖媚的明珠夫人,語氣嘲諷:“逃出去繼續受你的擺布?”
“隻是合作。”
聽到和成蟜一樣無恥的話,天澤“呸”了聲。
合作還讓明珠夫人給他下蠱,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堪比成蟜!
看著對他一臉不屑的天澤,血衣侯皺了皺眉。
他的時間不多,沒有多餘的耐心容忍天澤的不爽。
“明珠。”
明珠夫人嘴上叼著一根點燃熏香,笑吟吟的走向天澤。
這根百越熏香,乃是她精心煉製而成,對於一流高手,隻要呼吸上幾口,便會立刻陷入迷幻之境。哪怕天澤實力不弱,隻要吸的夠多,也足以起到效果。
這也是血衣侯為何帶著明珠夫人來此,他需要明珠夫人特製的熏香,輔助自己編織的一個精神幻境。
天澤剛嗅到一口,就知道這熏香是什麼效果,但他此時內力被封,內息難以調和,閉氣吐納皆是不可。
看著眼神冷厲的血衣侯,天澤蛇瞳之中閃過一抹嘲笑。
血色的幻境空間內,天澤被束縛在十字架之上。
血衣侯站在天澤麵前麵無表情,沒有多餘的話,拔出紅白雙劍,瞬間把天澤切成無數蛇段。
他現在的時間不多,知道像天澤這樣心誌堅定的高手,普通的幻境根本不起什麼作用。
所以,首先,先把天澤的精神折磨到崩潰的邊緣再說。
天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血衣侯撕裂成條條狀狀,再次恢複原型後,剛想朝著血衣侯來句國粹,發現隻能張口發不出任何聲音後,又被分割成無數細小的碎塊。
血衣侯不斷地揮劍,削減天澤的精神,天澤一次次恢複又一次次被血衣侯打散,讓天澤極為難繃。
看著萎靡至極的天澤,血衣侯收起雙劍。
“你到底在兀鷲的屍體上知道了什麼?”
天澤慘笑道:“你想知道?”
血衣侯再次拔出雙劍,天澤眼皮一跳:“那就去殺了成蟜!”
“嗯?”
血衣侯忽然眯起眼睛:“想借刀殺人?”
天澤蛇瞳通紅:“百越寶藏,蒼龍七宿,怎麼樣?想不想當這把刀?”
當聽到百越寶藏的時候,血衣侯還能穩得住,在聽到蒼龍七宿的時候,血衣侯豁然道:“蒼龍七宿!?成蟜拿到了!?”
天澤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你說呢?”
血衣侯不知道天澤是在向成蟜潑臟水,但他卻是非常相信,還認可了天澤的說法。
不然他解釋不通,為何成蟜會從原本一個武動稀鬆平常的王室公子,幾個月後,忽然成了一流高手,甚至對他都能造成威脅的家夥。
那夜,成蟜一劍梟首嫪毐的劍氣,他還是曆曆在目。
如果成蟜得到蒼龍七宿,並破解了其中的秘密,那麼這一切讓他迷惑的謎題,就一一解開。
傳言作為春秋霸主的越王勾踐和鄭莊公,就是獲得了蒼龍七宿的力量,邁入天人之境,天下無有敵手,馳騁沙場縱橫無敵。
天澤看著血衣侯極其相信他話的樣子,心中一動,難道成蟜真的得到有關蒼龍七宿的東西?
血衣侯深深看了天澤一眼,思索著是不是滅口,但想到天澤是給秦國的交代,按耐住了殺心。
明珠夫人媚眼打量著閉著眼,神色變換不定的血衣侯,不知道血衣侯在天澤那裡知道了什麼東西,會引得一直冷靜的血衣侯會不斷波動情緒。
血衣侯倏而睜開眼睛,掃了一眼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天澤。
“除了我,不要讓任何人見到他,哪怕是韓王,明白嗎?”
明珠夫人吹滅熏香,這種能讓高手陷入幻境的熏香,可是極為珍貴的,能省一些是一些。
“天澤都交代了?”
血衣侯沒有回答,嚴肅道:“不該問的不要問。”
明珠夫人目光一凝,看來血衣侯從天澤那裡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要知道,哪怕剛才說到嬴政在新鄭,血衣侯也沒這麼肅然。
明珠夫人輕笑,她正考慮是不是要把這些消息告訴成蟜。
成為秦國王的機會,依照那小賊的貪欲,肯定不會放過這幾乎送到嘴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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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成蟜瞪著兩隻熊貓眼,哈欠連連。
倒不是昨晚再次和驚鯢紫女搏鬥,而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在韓非和政哥秉燭夜談的時候,插一嘴後,想裝個逼,體驗一下來自現代人的優越感。
讓政哥驚為天人後,就把韓非打發到一邊,非得拉著他說東說西,問這問哪兒。
結果給政哥科普了一晚上政史地上的一些常識。
知道外麵還有那麼大的天地,政哥興奮激動之下,直接開始給他畫大餅許空頭支票。
什麼政哥當天子封他他成蟜為王,什麼未來的美洲就是他的……
有些事不得不承認,有人會無師自通的。
看著容光煥發的政哥還在他身旁說這說那,訴說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成蟜有氣無力的吃著粥,感覺未來一片慘淡。
正在考慮是不是不回鹹陽,改道繼續浪。
成蟜看到韓非帶著蓋聶進來,眼神大亮,救星來了!
“咳,王兄,你說的這些還為時過早,我覺得你應該和韓兄說說,也許能夠得到啟發。”
嬴政看著有些萎靡的成蟜,有些不悅。
“成蟜,韓非之才朕很清楚,比起你來,顯得不足,不足以幫朕管理未來的天下。你如此推搪,是不是看不上王兄了?”
成蟜嘴角一抽,訕訕道:“哪有,韓兄的才能不亞於我,沒有王兄說的那麼不堪。”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裡還是挺自得,不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也就耍耍嘴皮子,拿著兩千年後的見識,忽悠一下政哥,真讓他管,非得吐血而亡不可。
韓非和蓋聶聽到嬴政這麼說,不由麵麵相覷。
韓非無奈道:“尚公子說的對……”
蓋聶站在嬴政身後:“尚公子,李斯已經答應配合我們行動。”
嬴政對此並不在意,他看得出來,成蟜身邊高手不少,特彆是一直陪伴成蟜左右的驚鯢和紫女,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被蓋聶評為當世頂尖。
有成蟜在這裡,他還能出事不成?
至於成蟜是否會害他,嬴政極其自信不會。
若是成蟜想當秦王,早已動手。
回到鹹陽後,那群王室遺老,哪怕知道是成蟜殺的他,肯定也會不遺餘力支持成蟜上位,然後把傳聞已久的流言給他蓋棺論定,天下人估計還得拍手說好,六國王室也會為了王室血緣正統說成蟜做的對。
他從小到大都是在風言風語中度過,很清楚這群王室鐘意的不是他,而是現在身邊的成蟜。
若是自己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成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