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新鄭王城在成蟜離開後並沒有發生更大的衝突,反而異常平靜。
和成蟜料想的有些差彆,在李斯虎頭蛇尾的結束出使韓國的任務,帶著天澤離開後,新鄭城內的大大小小的貴族,都是鬆了口氣。
夜幕和流沙再怎麼鬨,也不過是內鬥,相比於秦國這個家門口隨時吃人的大老虎,還並不能讓他們恐懼。最多不過就是換個主子罷了。
新鄭城內的紫蘭軒已經成為曆史,新鄭城外的攬秀山莊,新的紫蘭軒,在成蟜走後的第二天便開始營業。
得益於成蟜之前的施行的紫蘭軒分布計劃,早在一個多月前,小紅瑜和紫蝶就已經把攬秀山莊按照紫蘭軒內部的布局裝修完畢。
當然,圖紙是由流沙總設計師衛莊親自設計,曾經不但建設過新鄭城內的紫蘭軒,更是在設計通往聚寶閣內部密室的密道,起到不可磨滅的作用。
攬秀山莊內,紫女焚香煮茶,鸚歌跪坐在紫女身側,幫忙遞東西。
韓非和衛莊在天台觀賞瀑流。
“夜幕怎麼沒動靜了?”
衛莊緩慢優雅的擦著鯊齒。
“蓑衣客這兩天幾乎動用了整個韓國所有探子,地毯式的搜查成蟜的行蹤。”
韓非很疑惑:“夜幕找他乾什麼?聚寶閣的錢估計早都到鹹陽了,難道夜幕還想報仇?”
衛莊看了韓非一眼,“相比於成蟜,我想姬無夜的夜幕和你四哥的鐵血盟更想你先死。”
“那也是,現在成蟜和秦王在一起,應該快出了韓國。夜幕再不甘心,到時也不得不罷手。唉~好日子沒幾天了,也該給成蟜扔口黑鍋了。”
衛莊不置可否。
韓非瞥了一眼在屋內專注煮茶,精研茶藝的紫女,唏噓道:“自從成蟜離開後,紫女姑娘除了處理紫蘭軒和流沙的瑣事,不是在練習劍舞,就是提升茶藝。這成蟜明明沒有本公子帥氣,也沒有本公子有才華,還到處招蜂引蝶,怎麼就能讓紫女戀戀不舍呢。我說衛莊兄,你就不管管?”
明知道紫女是他名義上的姐姐,韓非還這麼說。
衛莊覺得韓非是在奚落他,“聽你剛才抱怨,紅蓮公主這兩天茶不思飯不想,憔悴了不少。你這當哥哥的,就沒有什麼行動?”
韓非聳聳肩,得嘞,衛莊兄也會紮他心了。
在韓非和衛莊互相不留口德的時候,女侯爵邁著優雅的步姿,娉婷婀娜,一步一個冰晶鏡麵,走在林間。
若不是偶爾超越在疾馳的馬匹,還以為這麼雍容華貴,美不勝收的女人是在林子裡散步。
點點淡笑在女人的嘴角處浮現,輕聲念叨著一個名字和一個秘密。
昨夜血衣侯帶著蓑衣客進到雪衣堡,稟報了關於秦使車隊的蹤跡。
時間正好過去一天一夜,讓白亦非沒有被她懲罰。
她現在正在考慮要不要放了秦王嬴政,秦國國力太盛,若是一個不好,韓國會在旦夕之間被滅掉。
雖然她對韓國生存或者滅亡並不在意,但秦國如果滅了韓國,她的雪衣堡可就沒了。
雪衣堡天然的地形陣勢,很適合她修習寒冰功法。
不過若是真的得到蒼龍七宿的力量,這些都失去了又如何,無敵天下的力量才是她的追求。
最重要的是,在積攢靈力的時候,她發現了靈力不但能改善體質,還能延壽。
想到彭祖活了八百年的傳說,女侯爵內心一片火熱。
成蟜並不知道女侯爵正在尋他而來,麵對眼前笑容滿麵,帶著邪性的紅毛,他表示有點兒頭疼,不由得狠狠刮了掩日一眼,來新鄭刺王殺駕就刺王殺駕唄,沒事兒和老趙聯係什麼。
趙高彬彬向成蟜行禮,“趙高見過長安君。”
驚鯢手已經握在驚鯢劍上,對於這個自己曾經的上司,她心裡極為忌憚,擔心成蟜會在不知不覺中著了趙高的道。
成蟜淡淡道:“趙高,你不在太後身邊,為何跑來韓國,還攔著本公子。”
趙高看了一眼成蟜身後的驚鯢,以及蓋聶身後的馬車,輕聲道:“太後擔心秦王,特命趙高前來護駕。”
他在離開前,提前和趙姬稟告過,說了秦王偷跑到韓國後,趙姬讓他趕緊去保護嬴政。
嬴政掀開車簾走了下來,趙高連忙跪下。
“拜見秦王。”
嬴政卻沒什麼反應,反而冷聲質問:“你是如何得知寡人在韓國?”
趙高不敢有一絲隱瞞,把掩日給他的密信,以及呂不韋私下找他借著刺殺成蟜名義,讓六劍奴配合聽命於玄翦之事。當然,更著重闡述了自己的細心和猜測,頻頻表達自己對秦王和太後的忠心。
嬴政麵色緩和了下來,淡笑道:“母後還是關心寡人,趙高,你很不錯,隨車隊一起走吧。”
趙高鬆了口氣,他賭對了,隻要接下來乾掉呂不韋,秦王掌權後,他老趙必將邁向權利的頂峰,而不隻是一個處理臟活的殺手頭子。
李斯不經意看了趙高一眼,他在趙高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都是為了權利而不擇手段,甚至用未來和命去賭。
成蟜笑著拍了拍趙高:“老趙,恭喜了。”
趙高對成蟜的熱情極為惶恐,若說他未來能夠登頂權利的巔峰,那成蟜未來幾乎可以肯定是權利本身的一部分。
若是成蟜和秦王關係差,哪怕還是和秦王之前較為良好的關係,沒有這次的護駕之功,他還能把身體擺正。
但現在,經過無數宮鬥的趙高,能清晰的認知到,在他們這個利益集團裡,秦王是一把手的話,那秦王兄弟成蟜,妥妥的就是二把手,還是那種有著巨大權利的二把手。
“長安君折煞趙高了,叫我小趙就好,希望長安君以後能多多提攜。”
看著趙高這麼謙虛客氣的樣子,這讓他以後怎麼好意思榨油水。
“咳,還是老趙吧。老趙,你的六劍奴呢?”
趙高看著拿著書簡折回到馬車上的秦王,“防止誤會,讓他們在不遠處跟著。”
成蟜微眯著眼,這六劍奴現在還沒後期那麼強勢,但聯合起來的實力,按照驚鯢說的,足以對現在的她造成威脅,特彆是針對弱一點的頂尖高手,譬如天澤之流的,直接就是碾壓瞬殺。
“這樣啊,那就讓他們先在四周警戒吧。哦對了,林間有個女的,是陰陽家的東君,不要誤會了。”
“趙高明白了。”
成蟜看著趙高離去去叫六劍奴,心裡琢磨著怎麼從老趙那裡把六劍奴弄走,不過這六劍奴是老趙的第二命根子,恐怕不容易。
還未等成蟜想清楚怎麼忽悠老趙的時候,發現一直沒影兒的焱妃悄然站在他身側,讓驚鯢下意識橫在成蟜身旁。
焱妃看了一眼警惕她的驚鯢,對於驚鯢這樣不比她弱多少的頂尖高手,這麼忠心成蟜,有點兒意外。
“有高手接近,沒有掩飾,實力很強。”
成蟜皺了皺眉,能讓焱妃稱為高手,還鄭重以待的,可不多。
“是……”
還沒等成蟜問焱妃,一道慵懶帶些溫柔的禦姐音響起。
“成蟜公子跑的可真快,差點兒就讓你出了韓國。”
驚鯢毫不猶豫拔劍,和焱妃一左一右站在成蟜身前,看著突然出現在車隊前的女人。
成蟜快速過了一遍腦海中的記憶,發現根本不認識眼前的女人。
這麼強大又這麼美麗的女人,嗯?
他發現自己燈下黑了,這不會就是自己在新鄭一直擔心的女侯爵吧?
“你是……女侯爵?白亦非的母親?”
成蟜有點兒不確定,也不理解這女侯爵不在新鄭堵自己,卻追自己到這秦韓交界處。
嬴政在馬車內輕皺眉頭,有點兒不悅,把剛又拿起的書簡,扔在李斯身側。
“怎麼回事?”
蓋聶站在馬車上,臨淵劍已經出鞘握在手中。
“王上,有敵人。”
“什麼人?”
“一個女人。”
“很強?”
“很強。”
李斯提起了心,心道不會是呂不韋的後手吧。
嬴政看了一眼有些擔心的李斯,不滿道:“有成蟜在這裡,你怕什麼!”
李斯緊張道:“臣擔心這是呂不韋……”
“哼!”
李斯連忙閉口。知道自己沒穩住情緒,讓嬴政有些不悅。
“女侯爵是誰?很厲害嗎?”
蓋聶沉吟道:“我曾聽老師提起過,韓國唯一的女侯爵,隻知是韓國白氏族人,與老師在二十多年前有過短暫的交手,那個時候的女侯爵就已經有上遊大宗師的實力,現在估計會更強。”
李斯心中一動:“我在新鄭的時候,聽到過韓非提起過關於她的一個傳說。”
嬴政輕咦道:“什麼傳說?”
“眼神可以令星空暗淡,雙劍下亡魂無數。但是她的美讓人覺得即使是死亡也隻是個溫柔的過程,沒有人見過她衰老的樣子,她始終保持著最美容顏……傳說是跟黑暗達成了不可告人的強大契約,而且需要用最純淨的鮮血來維持。”
嬴政不屑道:“靠人血修煉,原來隻是個見不得人的東西。”
蓋聶警惕著四周,以防還有其他人。聽到李斯敘說的傳言後,“傳言應該不是真的,老師說過,女侯爵一身的寒冰內力在當年就已經臻至化境,很難再改易其他武學。”
女侯爵沒有急著出手,反而在打量成蟜,聽到蓋聶的低語,不禁吃吃笑道:“看不出來,你還知道的不少,也不知道公孫老兒的本事,你學到了多少。”
成蟜見女侯爵似乎沒帶殺意,試著問了問:“不知閣下來此是為了什麼?”
女侯爵舒展了一下自己窈窕婀娜的身材,笑了笑:“好久沒出來走走,聽說有位公子長相頗俊,才華了得,讓本侯聽得十分歡喜,特來見見。”
焱妃狐疑的看了一眼成蟜,怎麼看這家夥也不像女侯爵說的那麼好。
看著焱妃怪怪的眼神,成蟜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