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獅子大開口:“兩個億?”
齊聿禮漆黑的眼攫住她清冷冷的眸,嗓音一貫冷淡,雙唇一張一合,兩個億買賣如同在包子鋪買兩個包子,輕鬆隨性:“可以,明天入資合作協議書會送到你的手上,資金到賬比較慢,可能需要一個禮拜的時間。”
還是一如既往的視錢財如糞土。
南煙頓覺沒勁:“我開玩笑的。”
齊聿禮:“我當真了。”
陽光自他身後而來,陰影裡,他的五官輪廓顯得立體,更顯得眉間積鬱的沉冷洶湧逼人,仿佛要將南煙吞沒。
和他的較量,猶如以卵擊石,誰是卵誰是石,明麵上一清二楚。
“三哥。”她忙喚他。
齊聿禮睨她,沒搭腔。
“三哥。”她又叫了一遍,聲音比剛才軟了不知幾個度。
齊聿禮挑了挑眉,仍舊沒吱聲。
南煙無可奈何,往前邁了一步,微咬著唇,嬌滴滴的一聲:“三哥,你彆不理煙兒啊。”
抬眸間,南煙的後頸猛地被他手緊扼住,他另一隻手摟著她的腰,把她緊鎖在懷中。她鼻尖嗅到他身上的氣息,和他人一樣的冷淡凜冽,懾骨的涼,聞的她靈魂都被凍僵,不受控製地往他懷裡靠,汲取他身上的熱意。
他氣息沉沉,說出來的內容卻令人大跌眼鏡,綿骨柔情的:“乖一點,南煙。”
你乖一點,我什麼都能給你。
乖一點。
行嗎?
不等她的回答,齊聿禮陡然收手,深黑的眸幽冷,晦澀,情緒難辨。好在隻落在她身上幾秒時間,很快轉身,走向他的車旁,矮身坐進車裡。
齊聿禮的特助合上車門後,往南煙這邊徐徐望了一眼。
這些年肖想齊聿禮的女人無數,沒一個比得上南煙,她好似清冷雪山,可望不可即,和齊聿禮相處時,又像是一朵豔麗的海棠,婀娜多姿。是冷淡,也是嫵媚,活脫像個兩麵派。
此刻她唇畔掛著笑,目送齊聿禮離開。
殊不知,等到車子離開視線的下一秒,南煙臉上的笑瞬間消失殆儘。
另一邊。
齊聿禮坐上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特助:“查一下沈老太太最近和誰有往來,南煙回國這三天有和誰見過。”
“好的,齊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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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煙就這麼住回了自己家。
說來也滑稽,她這些年住在自己家的日子甚至不超過百日,要不是戶口本和房產證上真真切切地寫了她的名字,南煙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她的家了。家裡沒什麼人氣,就她和沈老太太,逢年過節,最熱鬨的時候,家裡也隻有她倆。
雖說是住回了自己家,但南煙也沒什麼時間待在家裡。
她對旗袍一竅不通,從零開始學,好在她讀書的時候學的是設計,學起來也比預想中的輕鬆些。
家裡工作室的東西對於沈老太太而言已經足夠,但是對南煙這個初學者而言,她要弄懂的東西如蒼茫大海,而她是飄蕩在海裡的一葉扁舟,渺小至極。因此,沈老太太將她帶去錦琅府教她。
錦琅府在全國有上百家門店,在南城有六家門店,沈老太太帶南煙去的是總店。
總店地理位置優越,周邊都是商場,繁華的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盤,錦琅府的廣告牌和店麵在最顯眼的位置。商場的廣告外屏,每天廣告時換時新,唯獨錦琅府的廣告,每天都有。
沈老太太是老一派的行事作風,不屑於也不舍得投放高額的廣告費用。
這些都是齊聿禮做的。
他向來很舍得在南煙的事上花錢。
南煙曾無意間瞟到過一眼,商場巨幕的廣告費用,每個月上百萬,一年上千萬。令人咋舌的數字,他眼也不眨地花。
錦琅府總店共兩層,古色古香的建築,一樓擺著各色各樣的成衣旗袍,二樓僅限vip上樓,擺著各款已售出的定製款旗袍——僅限欣賞和參考,不會再次出售。也因此,二樓也是旗袍師傅的工作室,麵積龐大,各種工具應由具有,就連麵料也是一應俱全:真絲羅、宋錦、西陣織、香雲紗、棉麻等。
沈老太太今天精神不太好,是錦琅府高薪聘用的老師傅教南煙識彆各類旗袍用於哪種場合。上課到一半,樓下經理突然上來:“許小姐來取旗袍了。”
“讓她上來吧,我去後麵拿旗袍。”師傅和南煙解釋,“有位vip客人之前定了條旗袍,今兒個是她來取旗袍的日子,我過去取一下旗袍,接待一下客人,大小姐,您先在這兒坐一會兒。”
“好。”
南煙手邊放著條宋錦麵料,宋錦色澤華麗,圖案精致,價值不菲,市麵上常有機器織錦麵料冒充宋錦。一般都是三十歲往後的女人使用宋錦做旗袍,宋錦做成的旗袍,端莊優雅,沉澱著歲月,二十多歲的人一般壓不住。
換衣區傳來窸窸窣窣聲響,幾分鐘後,衣簾拉開,女人被旗袍勾勒的姣好身線猶如起伏的海浪。南煙脊背往後,靠著椅背,眼簾一壓一抬,不遠處的女人一個轉身,臉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
彼此先是一怔。
繼而露出一樣的難以言說的笑來。
她叫什麼來著?哦,對了,許流霜。
世界真小。
半個月前從齊聿禮車上下來的女人,竟然在錦琅府定做了旗袍,試穿旗袍的時候,正巧被她撞上。
真巧。
南煙眼梢輕挑出淡笑。
巧合嗎?她最不信的就是所謂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