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會沒有,老爺子說了,《道德經》抄個十遍再出來。”
“……狠。”
“……真狠。”
“……太狠了。”
有人餘光注意到了南煙,立馬說:“南煙回來了啊。”
南煙淡聲和他打招呼:“五哥。”
另外一人道:“正好南煙回來,你幫齊月在老爺子麵前說幾句話吧,十遍《道德經》抄完,咱們齊家大小姐的手估計就帕金森了。我們的話老爺子都不聽,就你的話,老爺子會聽幾句。”
南煙眼眸淡然,笑意疏散:“好。”
簡單幾句話後,南煙就上樓了。
她和這些堂兄弟們的關係,實在一般。自從那次捉迷藏事件後,大家沒再排斥她,取而代之的,是害怕。當然,怕的不是她,怕的是她背後的齊聿禮。
人和人之間,一旦產生害怕情緒,關係肯定會疏遠。
好在齊月待南煙如親姐妹。
將心比心,南煙也待她如親姐妹。
齊月從小到大,幾乎隔一個禮拜就要被關進書房罰抄。南煙偶爾會幫他去老爺子麵前說幾句,減輕些任務,但這種事兒也不能老乾,老爺子教育子女,她一個外人老是插手,不太好。所以大部分時間,南煙都躲進書房,幫齊月罰抄。
她倆是一個書法老師教出來的,字跡婉約流暢,分外相似。不仔細看,真分不出來。
思緒遊離間,就到了書房外。
南煙敲了敲房門。
裡麵傳來齊月悶悶不樂的聲音,怒火蔓延:“我不吃飯,彆叫我吃飯,我沒有時間吃飯!”
南煙歎了口氣,把門稍稍推開一小道縫:“是我。”
霎時,齊月臉上擠出苦笑:“煙姐,你終於回來了,救命啊。”
南煙順手合上門,扯了張濕巾擦齊月臉上沾著的墨漬,“怎麼臉上都有墨水漬?”
齊月眨眨眼,“爺爺新買的硯台好香啊,我湊進去聞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
南煙無話可說。
她隨手拿了支狼毫毛筆,幫南煙罰抄。
抄寫時,她的心會非常寧靜,但齊月是個閒不下來的人,一邊抄寫一邊碎碎念:“煙姐,你哪天有時間啊,我給你的接風洗塵宴還沒安排上呢!”
“我都回國多久了?不用了。”
“要的要的。”
迫不及待的懇切。
南煙聽出來了,她想借此名義大玩特玩。
南煙笑著:“都罰抄了,怎麼還想著玩?”
齊月:“因為很好玩啊,我認識了個朋友,他超好玩的,他還開了家酒吧,那家酒吧裡麵也很好玩。我把你的接風洗塵宴安排在那裡,好不好?”
“我最近沒時間。”南煙也不想辜負她的,“我忙著學旗袍。”
“你以前不是立誌於要做婚紗大師嗎,怎麼現在又學做旗袍了?”
“你以前也沒這麼喜歡去酒吧呀,怎麼現在天天往酒吧跑?”
“……”
說不過她。
齊月惆悵地歎口氣,頗有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味:“哎,你不懂。”
南煙和齊聿禮昨晚一夜荒唐,今天早上又折騰了一番,過來老宅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她陪齊月在書房抄了一下午的《道德經》,《道德經》全篇五千多字,抄一下午,也隻抄了一遍。
少抄一遍,齊月感動的都要哭了:“煙姐,你真好,一想到你以後就是我的嫂子了,我更喜歡你了。”
南煙眼睫輕顫,端著笑:“還早得很。”
齊月漫不經心的隨口一說:“快了快了。”
南煙沒往心裡去,畢竟以前,剛有婚約的那陣,齊月總是張口閉口“嫂子”、“嫂子”地叫她。
靜了一會兒,書房裡唯有筆頭磨砂宣紙的沙沙聲。
齊月又沒了正經:“你想和誰結婚啊?四哥,五哥,還是小六,小七?”再往下,就是未成年了。
往上,是已經成家的大哥、二哥。
唯獨漏了個排行第三的齊聿禮。
書房的窗沒關,一陣料峭春風吹進來,書桌上的紙被吹得遍地都是。
齊月尖叫一聲,慌忙彎腰撿紙。
殊不知,房門被人推開,南煙朝齊聿禮使了個眼神,讓他彆進來。
又在心裡想什麼壞主意?
齊聿禮一眼讀懂。
卻還是縱容她。
推開的門,微微合上,露出一小道縫隙,能夠聽清裡麵的對話。
南煙幽幽盯著齊月,過幾秒,唇角一勾,半真半假的口吻:“你怎麼不提齊聿禮?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想和他結婚?”
對視一秒。
齊月語氣確鑿:“不可能。”
南煙:“為什麼?”
齊月一時啞然。
是啊,為什麼呢?她也想不明白原因。但直覺告訴她,南煙不可能和齊聿禮結婚。
思前想後,齊月恍然大悟:“因為我三哥很無聊很無趣,他的生活裡,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甚至很難想象他會和人接吻的樣子,你和他結婚,你這輩子基本告彆夫妻生活了。”
南煙散漫地靠坐在椅子上,輕飄飄的語氣:“說實話,我和三哥剛在車裡還親了。”
齊月翻了個白眼:“編。”
南煙又說:“還是法式熱吻。”
齊月:“再編。”
南煙:“他親著親著手還摸上來了。”
齊月冷嚇一聲:“編的還挺像回事兒的,你看我信嗎?”
南煙更真摯了,“昨晚我倆一塊兒過夜的。”
齊月聽得都想鼓掌了,真是好精彩的戲碼。
她也由衷發問:“你大學學的不是服裝設計,學的是戲劇影視文學吧?電視劇編劇都沒你這麼會編,編的還真是有模有樣、繪聲繪色的,我聽得都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