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最怕嗎?”
齊月訕訕:“怕是一回事兒,崇拜是另一回事兒。兩碼事兒,兩碼事兒。”
……
齊月偶爾也會想,南煙結婚對象,是自己最崇拜的齊聿禮。
齊聿禮對南煙的特彆,齊家上下,有目共睹。
在那天之前,齊月一直以為,齊聿禮是喜歡南煙的。那天之後,她心底無限悲涼。齊聿禮要是真喜歡南煙,估計他倆早就在一起了。
喜歡這種濃烈的感情,是藏不住的。
南煙要是喜歡齊聿禮,估計也不會和彆的男人共處一室了。
她脖子間的吻痕,斑駁又旖旎,令人浮想聯翩。
齊月吃完那碗麵後,沒多停留。
第一次離家出走,為期時長三小時,路上耗費的時間約有兩個半小時。
她看著來時的路,莫名傷感起來,心底突然萌生了一個尤為可怕的念頭。
為什麼?
為什麼屋裡頭那個半裸男不能是齊聿禮?
要是是齊聿禮的話,該有多好。
車一路開,她一路掉眼淚。
殊不知。
在她離開南煙家的下一秒。
臥室門打開,齊聿禮衣著齊整,手裡抓著一條領帶,走了出來。
南煙動作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領帶幫他係,意笑晏晏:“剛才怎麼不出來?大名鼎鼎的齊三少,也會躲在屋裡不敢出來見人啊?”
領帶係好。
驀地,她踮起腳,湊在他耳邊,氣若遊絲般,緩緩道:“她要是知道,我屋裡藏著的男人,就是她最崇拜的三哥,會怎麼樣?”
那種勾人又挑釁人的勁兒,時隔多年,齊聿禮再次見到——
透過書房門一小道縫隙,二人的視線撞上。
她眼底流淌著數不儘的無奈,紅唇一張一合,齊聿禮看清了她無聲說的話,漆黑的眼,眼底深濃,辨不清底色,依稀能看到幾分蝕骨的慍色。
仗著在老宅,她挑釁的肆無忌憚。
她說,
——要不我們在她麵前接個吻,讓她看看你接吻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齊聿禮臉上情緒很淡,也翕動著唇,不急不緩地回了她一句話,一句,一如多年前她挑釁他時,他的回應。
他說,
——那你就得成為我的未婚妻,永遠都沒法兒跑了。
-
透過他的口型,南煙讀懂了他的話。
依稀記得,這不是他第一次說這句話,上一次——
是在那天,被齊月發現她家裡有男人的那天。
他的記憶力總是好到出奇。
也是,年僅七歲就成為門薩會員的人,記憶力必然高於常人。
驀地。
齊月問她:“不過,你和之前那個男人,斷了沒?”
南煙思緒收回,知道齊聿禮在外麵聽裡麵的對話,她存了心思,故意逗齊月:“我要是說沒斷,你會怎麼樣?”
齊月目光呆滯:“啊?”
南煙一臉意猶未儘:“我也很想和他斷了的,可是小月亮,你讓我上哪兒去找比他條件更好的男人?既有錢對我有大方,最關鍵的是,他體力很好。”
齊月情緒外露的臉,寫滿不敢置信。
凝滯許久。
她略顯艱難地開口:“可是……”
“反正婚約還早。”她一臉無所謂。
“那你也得趁早了斷,你確定你能瞞天過海嗎?”
“我為什麼要瞞?你不是說了麼,隻要我不和齊聿禮訂婚,我談幾個男朋友都行。”
“……”
齊月猶豫幾秒,思忖著,未幾,恍悟:“是哦。那不然你趁還沒訂婚,多談幾個吧,談個十幾二十個,過過癮。畢竟訂婚了就不能換未婚夫了,婚姻需要忠誠和專一。”
南煙嘴角無聲掀起笑意。
剛準備說話時,門外傳來動靜。
“三哥,你怎麼在書房外站著,不進去嗎?”
回應他的嗓音,清冷寡淡,卻又摻雜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笑意瘮人:“站在外麵更有意思。”
他要是進屋了,能聽到她倆好姐妹的這番對話嗎?
一個比一個敢說。
來人是齊家排行第五的齊雲川,已到晚飯時間,老爺子讓他過來叫齊月吃飯。彆人叫都沒用,必須得齊雲川來,他性格溫潤脾氣好,漂亮話一口接一口,能把炸毛的齊月哄得像隻溫順的貓。
書房門沒關嚴實,齊雲川一推就推開。
隻是屋裡頭,正對著他坐著的齊月,神情懊惱,目光求饒。
齊雲川不明所以:“小月亮這是怎麼了?”
在場其餘人都心知肚明。
原本以為是閨蜜之間的體己話,說的放肆又毫無顧忌,哪成想門外有人在偷聽啊!換做彆人,齊月倒是無所謂,她在家橫行霸道的,沒人敢拿她怎麼樣,除了齊聿禮。
除了齊聿禮。
卻是齊聿禮。
齊月擠了個笑,笑意近乎扭曲的牽強。
南煙給她打圓場:“罰抄,心情不開心,把家裡人都罵了一遍呢。正好罵到你了,結果沒想到你就來了。”
齊雲川輕笑了聲:“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五哥能和你計較這個?行了,下樓吃飯吧,大家都在餐廳等咱們。”
“好。”
齊月怯怯地應。
她跟著齊雲川,步伐快速,經過齊聿禮時,極小聲的一句“三哥”,眼神慌亂,不敢和他對視。
南煙是最後一個出書房的。
雙人成行,拉出七八米左右距離時。
齊聿禮語氣平淡:“有錢又大方?”
南煙:“……”
齊聿禮:“體力又好?”
南煙:“……”
耳邊響起他薄淡一笑,“原來在你眼裡,我有這麼多優點。”
“……”
揣摩不透他的想法,但南煙很清楚,他現在心情還算不錯。
南煙抿了抿唇,自知多說多錯,這會兒保持沉默。
“打算怎麼和齊月說?”
知道他問的是“假男友”的事兒,南煙施施然道:“三哥希望我怎麼和她說?”
她將問題拋還給他。
齊聿禮冷嚇一笑:“學聰明了。”
南煙察言觀色:“跟在你身邊這麼久,怎麼著也學到了一點兒。”
齊聿禮驟然停步。
南煙往前走了幾步,才停下。
她扭過身,疑惑地望向他。
廊道儘頭光線明晰,樹影婆娑,斑駁碎光蕩漾在他晦暗不明的臉上。
“要我說,如果你想和我訂婚,那你就得老實和她交代了。如果你不想和我訂婚,”話語一頓,齊聿禮往前跨了一步,由暗處到亮處,清冷輪廓曳出笑,仿若伺機而動的野獸,看到獵物般,從容,又篤定,他將後半句話補齊,“——我養了你這麼久,也不介意真把你養成親妹妹,妹妹結婚,我這做哥哥的,一定給你送上最好的嫁妝。”
“整個齊家送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