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以這種方式偷聽到的。
怪不得老爺子老說她,滿腦子歪門邪道。
就偷聽這回事兒,齊家估計也就她敢乾了。
“進屋去吧,彆在這兒偷聽了。”南煙不齒做這種事兒,勸齊月回屋。
“事關於你,你確定你對此不感興趣?”齊月死拽著欄杆,不願意走。
“婚事?”
“嗯。”
“哦,不感興趣。”
“嗯???”
齊月一臉問號。
趁齊月發懵的時候,南煙把她拉回屋,齊月不樂意,掙開她的手還想出去偷聽。
南煙淡聲道:“沒看到樓下院子裡站著的管家伯伯嗎?你這時候回去,管家伯伯肯定會猜到你在乾什麼,你確定你爺爺知道你偷聽他談事兒,他不會動怒?”
“……”
齊月萎了。
萎靡不過一秒。
她說:“可是,他們在聊你的婚事啊。”
南煙恍若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聊就聊唄,多聊聊也好,說明了齊爺爺對我很重視,他也想選個最好、最適合我的孫子,和我結婚。”
“我聽到爺爺說了,他想讓五哥和你結婚。”
“齊聿禮也在吧。”南煙語氣肯定。
給他發了那麼多條消息,他都沒回,肯定也在書房了。
“啊,三哥也在。”
“那不就行了。”
“啊?”
“昨晚的事,你忘了?”
提到昨晚。
齊月猛地一激靈。
她微屏呼吸,“沒忘,三哥說,結婚的事兒,不需要你操心。”
南煙:“那不就行了。”
齊月又想到了什麼,茫然不安地說:“我剛聽到三哥說,齊家上下,不管是誰和你結婚都行,唯獨五哥不行。為什麼啊?”
這倒讓南煙奇怪了。
按理說,齊聿禮有的是法子讓老爺子讚同他倆在一起,可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
“五哥最近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沒啊。”齊月一頭霧水,“……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天天在外麵玩。”
“……”
也是。
問她也沒什麼用。
過半晌。
南煙問她:“你還聽到了什麼?”
齊月睨了她一眼,嘚瑟又吐槽:“你看,你剛還不讓我聽!現在又求著我說。”頓了頓,頗為遺憾地開口,“沒了,就聽到三哥說的那句話,你就來了。”
她鬼靈精地眨眨眼:“要不我現在再去偷聽一下?”
話音落下,還未等南煙說話,齊月就跑了出去。
不到一秒,又悻悻然地回來。
“管家伯伯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太過分了。”齊月無精打采地趴在書桌上,聽不了八卦的人生索然無味。
南煙笑。
齊月:“你還笑得出來。”
南煙:“為什麼笑不出來?”
齊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事情確實是往南煙和齊月期待的方向進行著,但齊月心癢癢。
過一會兒,她發現。
是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三哥和五哥是不是鬨矛盾了,為什麼三哥這麼反對五哥啊?”
“不清楚,但應該不是鬨矛盾。”
“咦?”
“齊聿禮一般看一個人不順眼,通常會讓那個人消失在他的視野裡。所以他不會有和人鬨矛盾的時候,沒有人敢招惹他,招惹他的人也沒有好下場。”南煙說。
齊月發現,還真是。
然後南煙就注意到,齊月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點兒……怎麼說呢……
有點兒曖昧,有點兒打趣,又摻雜點兒起哄的調笑。
“還是你了解三哥。”
南煙對她的調笑,嗤然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算很了解,隻是他表現出來的東西,我都知道。”至於不表現出來的,那些深埋於他皮囊之下的心思,南煙不知道,也猜不到。
“算了。”
齊月忽然揚長聲。
南煙瞥她一眼。
齊月:“管三哥和五哥之間有什麼事兒,反正,你是我三嫂的事兒,鐵板上釘釘了。”
齊月是事情稍有眉目便會大肆宣揚的人。
南煙和她不一樣,事情還沒成定局,她還是無法安心。
即便齊聿禮已經給她肯定答複了,她也相信他,言而有信。
說話間,傭人敲門,提醒二人可以下樓用早餐。
……
落座後,眾人發現,少了三個人。
齊雲川,齊聿禮,以及齊老爺子。
眾人低聲交談,四處問話,嘈雜聲交錯,兀的一靜。
所有人看向餐廳入口,齊雲川姍姍來遲。
對此,齊雲川解釋:“爺爺和三哥還在書房談事兒,他讓咱們先吃飯,不用管他們。”
大家夥點點頭,食不言寢不語地用餐。
吃過飯後,仍然不見齊聿禮和齊老爺子下來,大家倒是習以為常,因為每每齊聿禮回老宅,都會被老爺子抓進書房。他們爺孫二人,有說不完的事兒。
南煙吃完飯後在書房陪了會兒齊月,手機突然沒電關機了,她隨即回屋拿充電器充電。
書房和住所不在同一棟樓。
南煙是在兩棟樓的廊道交接處被齊雲川攔住的。
其實堂兄弟裡,齊雲川是最受歡迎的,他溫柔又純良,臉上時時刻刻掛著笑。大家夥誰有事兒,都會找齊雲川幫忙。
但南煙最不喜歡的,就是齊雲川。
他給人一種好相處的感覺,然而背地裡,不知乾了多少見不得人的齷齪事兒。
“——聊聊?”他問 。
南煙眼皮輕抬,剛準備說話。
就看到拐角處,又來了一人。
齊聿禮繞過齊雲川,走到南煙身邊,一把拉住南煙的手腕,往他身後一拽。
遠處的朝陽穿過長廊的玉蘭花窗,將他的背影分割成幾個部分,每個部分都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她站在他的背後,站在他的背影裡,鼻尖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清冽的,冷淡的,卻令她安心的味道。
南煙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隻能聽到他說的話。
齊聿禮說:“誰給你的膽子,敢主動去和老爺子說,要和南煙結婚?”字字淬冰。
一陣風吹過,草葉飄蕩,朝露拂散於空中。
春天已過一半,氣溫仍舊冷得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