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聿禮要是留南家過夜,隻能和南煙睡一間房。
彆說南煙不願意,齊聿禮也做不到這種事兒來。
還沒結婚,他們的關係尚未明朗,在長輩的眼皮子底下,同處一室,未免顯得有失體統了。
出乎意料地,南煙反問:“為什麼不能去我家過夜?”
齊聿禮眉頭微擰。
眼皮一沉,她的手蓋了上來。柔軟纖細的手指,稍一用力就會捏碎。所以他每次,都像是守著一塊和氏璧,小心翼翼地護著她。
而後,是她身上的氣息,淺淡的花香,混著春日清冽冷風,又有股她身體乳的奶香。各種味道,占據他的嗅覺。
五感就這麼被她掠奪了樣。
剩下隻有聽覺和味覺了。
而後,聽覺也被她占據。
她壓低聲音,蠻橫無比地說:“赫赫有名的煙小姐不是在問你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你,今晚來我家過夜,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軟綿綿的聲調,毫無威懾力。
反倒像是一種新奇的,**手段。
齊聿禮很輕地笑了下:“我要是拒絕會怎麼辦?”
南煙:“我都說了,不能拒絕。”
齊聿禮置若罔聞:“你會把我拽進屋?”
南煙撇嘴,和他對著乾,慵懶挑釁地說:“我會去路邊隨便拉個男人和我回家過夜。”
“你敢——”
電光火石間,二人換了個姿態。
齊聿禮覆身而來,將她壓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氣息沉沉。
“我當然,”她故意地停頓,笑得冶豔妖媚,“不敢。”
他神態平靜,“不敢做,就敢說?”
“你明知道我就是故意這麼說的,你還裝生氣。”南煙仰頭,拉進和他之間的距離,鼻尖相抵,眼睫掀動時仿佛都能感知到對方的震顫,“這和你明明想和我回家,偏偏又說拒絕——是不是一模一樣?”
她笑意有一絲狡黠。
齊聿禮卻是麵無表情。
他這種時候往往最懾人,臉上毫無情緒波動,心裡像是在醞釀著什麼驚天駭地的大事兒。
南煙撇了撇嘴,頓覺無趣,縮回腦袋,重新靠在椅背上。
正準備說話給自己挽回顏麵的時候,又聽到他問:“奶奶不在家?”
“在啊。”
“那你為什麼邀請我過夜?”
“我——”
南煙要生氣了,這回,是她語調又冷又刺:“你就這麼見不得人嗎?我帶你回家睡個覺怎麼了?非得避開奶奶嗎?不然我和彆人結婚算了!”
脾氣真大。
怎麼被他養的這麼嬌氣?
一言不合就生氣。
齊聿禮倒是挺有耐心的,他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都沒什麼耐心,可能是因為,他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你以前也沒邀請我回家過夜過。”齊聿禮嗓子裡低蕩出笑來,“煙兒,你突然邀請,我能不害怕嗎?”
“……”
南煙一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加上她歪點子一個接一個,他這麼問,竟然也是合乎邏輯的。
南煙咬了咬唇,略顯乾巴巴地開口:“奶奶說的。”
齊聿禮一副儘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原來是奶奶說的,怪不得。”
南煙惱怒地瞪他一眼,用最凶的語氣,說最軟的話,“所以你到底願不願意和我睡覺?”
齊聿禮笑聲低低沉沉,滿目輕佻地說:“我求之不得。”
正準備下車時。
連接著轎車carpy的手機,有來電顯示,來電鈴聲通過車內音箱響起。
二人的視線,同時落在轎車的顯示屏上。
來電人信息一眼可見。
——容屹。
齊聿禮按下接聽按鈕。
容屹清冷嗓音滿是不耐煩:“哥,你還有多久到?我們兄弟幾個已經等了你半小時了,你晚上又沒有應酬,一句有事,讓我們等了你這麼久,到底有什麼要緊事,比我們個還重要?”
南煙滿目疑惑,用口型問他:你有事你還來找我?
齊聿禮無奈:今晚真是順路。
之前是夜裡工作結束,閒的無聊。不想回他自己那兒,也不想回老宅。
車漫無目的地開,最後開到了她家外麵。他也沒有給她發消息,就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車裡,想今天的工作,想明天的工作,還有,想她。
想她在乾什麼,想她,有沒有在想自己。
——肯定沒有。
她沒心沒肺的,有事求他,才會想他。
今天是真的順路,下班之後和幾位叔伯吃飯,吃完飯,順路送二叔回家。他二叔家就在這附近,所以,真是順路。他甚至沒想停下,隻是看到她主動給自己發消息,齊聿禮當即在下個路口掉頭,過來找她。
這邊兩個人眉目傳情,另外一邊,等的不耐煩的容屹,語氣冷的像要吃人了。
“說話,還要多久!”
車載音響響起容屹身邊其餘二人的笑聲,“容四,你說呢,齊能有什麼要緊事兒?八成和煙妹妹在一塊兒廝混。”
容屹冷哼一聲:“哥,明天周五,你不是周五一下班就去接她回家了嗎?你就差這麼一天嗎,今天就非見她不可?”
還是剛才的那個聲音,接過話茬:“你這話說的,齊恨不得天天和煙妹妹見麵。”
容屹扯了扯嘴角:“二哥,在你眼裡哥就是那種人嗎?”
商從洲懶洋洋,拖長音:“是啊。你彆不信,小容屹,在你哥眼裡,他的煙妹妹就是比你重要,不信你自己問齊。”
“我不問。”
“為什麼?哦,你怕了。”
“我隻是覺得,你很幼稚。”
“你剛剛的話不幼稚?”商從洲笑的浮蕩不羈,“咱們四個人裡麵,你最幼稚了,小容屹。”
“滾。”容屹不耐煩,接著問齊聿禮,“哥,你還來不來?”
齊聿禮眼微眯,嗓音低得像是在砂石裡滾過一圈,寒氣森森:“當然來,剛剛是誰一口一個煙妹妹的喊的,容四,把他給你哥看牢了。”
容屹早就關了免提。
因此,商從洲沒聽到齊聿禮後麵說的話。
等到電話掛斷後,商從洲心不在焉地問他:“齊怎麼說?”
容屹雲淡風輕地回答:“哥說,剛剛那個喊煙妹妹的人,你自己想一下,你的死法。”
商從洲:“?”
商從洲:“……”
原來,最幼稚的人,是齊聿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