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鬨!”
齊老爺子登時黑了臉。
齊家規矩禮數嚴苛到了極致,在齊老爺子眼裡,彆說未婚先孕了,就連婚前性行為也是大忌。他曾和小輩們耳提麵目過數次,他知道,小輩們多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他覺得,至少,齊聿禮是乾不出這種事兒來的。
偏偏齊聿禮乾了。
還拉著南煙一塊兒。
齊老爺子氣的胸腔一起一伏,“禁閉,給我關禁閉一個月!”
管家安撫著他,急得不行,“過陣子就是您七十大壽了,三少爺要是不出場,外邊的人指不定怎麼說呢。老爺,您先緩緩,彆生氣。”
齊老爺子心裡的火,因為管家的提醒,隱忍難發。
好一陣才緩過來。
齊老爺子扶額,闔眼沉思許久。
“先關禁閉五天,這期間給我老老實實抄齊家家訓,至於公事,我不覺得霍氏少了你一個總經理就無法正常運轉了。五天之後,著手準備我的壽宴,我要在壽宴上宣布你和南煙訂婚的事兒。”齊老爺子沉著臉,說著自己的安排,未幾,問齊聿禮,“聿禮,你對我的安排,有沒有意見?”
齊聿禮:“沒有。”
齊老爺子:“好。”
他側眸,睇向南煙。看向南煙的眼裡,有著諸多情緒,失望、無奈、惱怒,甚至還有隱隱的一絲喜出望外。百感交集之下,他胸腔裡吐出一口濁氣,而後,麵色和善地笑著,朝南煙招了招手,“南煙,過來。”
南煙穿過人群,走到齊老爺子麵前。
齊老爺子一手抓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抓著齊聿禮的手,將二人的手交疊在一處。
“你倆之前的事,我不追究,但從今天開始,你倆就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在外麵行事作風,都要更加嚴謹慎重,男女關係上,更應認真對待。婚姻並非兒戲,婚約確定之後,便不能再與其他異性糾纏來往。明白了嗎?”
南煙:“知道。”
齊聿禮:“明白。”
齊老爺子視線往外掃,眼皮無力地垂吊著,掩蓋掉三分之一的眼珠。可一雙眼仍舊是冷厲有力的,陰惻惻的眸色令眾人望而生畏。齊家掌門人的威嚴,見於微末。
“這話不僅是和他倆說的,更是和你們所有人說的。男女關係,發乎情,止乎禮。我不希望在外麵聽到任何我齊家人亂搞男女關係的事兒,明白嗎?”
底下一群人哆哆嗦嗦的應。
“知道了。”
“明白,爺爺。”
齊老爺子揉了揉眉心,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行了,也到飯點了,該去吃晚飯了。”往外走了兩三步,他又轉回身來,舉著拐杖指向齊聿禮,“給我滾去禁閉室吃飯。”
齊聿禮眼神漠然,“知道了。”
他離開時,路過南煙,寡冷的臉,唇齒翕動,自她頭頂落下一句話來。
“有沒有良心?”
南煙眉心一跳,等她反應過來,齊聿禮已經消失在她的視野裡了。
晚上用餐時,餐廳的氣氛顯然沒有平時的活躍輕快。
隻有瓷器碰撞的聲音和呼吸聲交錯。
一頓飯,眾人幾乎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生怕老爺子在氣頭上,怒火殃及池魚。
尤其是成年了的那幾個堂兄弟,他們的私生活能指摘的地方數不勝數,男女關係算不上混亂,但交往過的女朋友,兩隻手是數不過來的。都是成年人了,年輕又有資本,長得帥又有錢,有時候,一個對眼便是一段愛情。之後的事情,是水到渠成。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齊聿禮私生活乾淨的令人發指。幾位兄弟們也曾打趣過齊聿禮,調侃他清心寡欲,活得像個苦行僧。
齊聿禮從來都是不甚在意的模樣。
哪成想,他早已和南煙暗通溝渠。
這個圈子裡的男人分為兩種。
一種是隨性隨談,萬花叢中過的;
另一種是此生此世,唯她悅己的。
顯而易見,齊聿禮是第二種。
——齊聿禮隻和南煙發生過關係,齊老爺子都氣的給他關禁閉了。要是其餘人的事兒被齊老爺子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
飯後。
齊月拉著南煙走出餐廳。
等到四處無人,她才開口,一副要哭的表情:“嚇死我了!”
南煙笑:“又和你無關,你怕什麼?”
“你是不知道,我剛說那話的時候,有多緊張多害怕。”齊月靠著牆,心有餘悸道,“說真的,爺爺應該相信了你倆在一起的事兒了吧?我都搬出’捉奸在床’這種事了,爺爺肯定相信了!”
齊老爺子不是能夠輕易被說服的人。
這些年,齊聿禮和南煙瞞得太好,所以,如果單憑他倆的片麵之詞,齊老爺子恐怕不會相信。他可能會覺得,是南煙不想訂婚,讓齊聿禮幫她。畢竟,齊聿禮對她向來有求必應。
可是齊聿禮又怎麼會因為寵一個沒有血緣的妹妹,到願意為了她犧牲自己婚姻的程度呢?
沒有人想過這一點嗎?
齊聿禮從不為了任何人犧牲。
他隻做自己的神。
“爺爺能不信嗎?我都要和齊聿禮訂婚了。”南煙也靠在牆邊,很是無語,“一張黑卡買一句,你看到我倆在一張床上,齊聿禮怎麼也會做這種虧本生意了?”
齊月儼然成了人生贏家,笑得非常開心:“我不虧本啊。”
南煙無言望天。
齊月用胳膊戳了戳她的胳膊,“三哥也不虧啊,一張黑卡,確定了你倆的關係呢。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哎,三嫂。”
“你倆都沒虧,那誰虧了?”
“嗯……五哥虧了。”
“……”
“快到手的股份,一下子就沒了,嘖,真虧。”
“……”
南煙以為齊月不知道,她從來都不管家裡的事兒的,沒想到,她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