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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半。
南煙用手機把設計稿手稿拍下,又將網絡版保存至私密文件夾中。
這是Vieng教她的,哪怕是隨筆設計,也要在設計稿右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和完成的年月日,並且拍照記錄下來。時尚圈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所謂“剽竊靈感”的事多有發生,原創者必須要自己的版權意識。
保存好後,南煙關閉電腦,帶上厚厚的設計稿,上車赴和Vieng的約會。
Vieng。
中文名叫孟文怡,英文名叫Victoria,但她更喜歡南煙她們這些華人麵孔的人,叫她Meng。
吃飯地點是本市的高檔會所——浮光。
浮光是有地下車庫的,南煙的車有專屬車位,靠近電梯間。
司機緩緩踩著油門駛向車位,一個轉彎,猛地一腳踩下刹車。後座的二人毫無征兆,向前微微撲去。
突如其來的刹車,讓南煙眉頭微蹙:“怎麼了?”
司機道:“前麵兩輛車撞一塊兒了,沒法開。”
南煙嗯了聲,又聽司機說:“那輛黑色的賓利……怎麼好像是……齊總的車?”
與此同時,南煙的視線也眺望不遠處。
地下車庫的通道寬敞,車位也比各大商場寫字樓的車位要大一半,按理說根本不會發生撞車事故,而五米左右距離的地方,一輛黑色賓利和一輛保時捷跑車撞在了一起。
車頭對準車頭。
從這裡看過去,南煙隻能看到保時捷車尾,沒法看到後麵那輛賓利的車牌。
但是那輛車的外形是南煙熟悉的,齊聿禮上班時總是坐這輛車。
下一秒,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門相繼打開。
二人一前一後,司機去往後座,打開後座車門,副駕駛座坐著的何銀礫停在保時捷駕駛座旁,伸手敲了敲車門。
“小王總這是做什麼?”何銀礫從撞車的驚慌中回過神來,心跳仍起伏不停,但他還是擺出鎮定自若並且夾帶了些許興師問罪的姿態。
“玩兒啊。”車裡的人回答。
齊聿禮一下車,就聽到了這聲回答。囂張又頑劣。
剛準備走過去,又聽到發動機囂張的轟鳴聲,緊接著,那輛灰色的保時捷,往後退了幾米,而後,直直地撞向齊聿禮的車。
“砰——”的一聲,響徹天際。
賓利被撞的往後滑了好幾米,保時捷再度往後退。
光線不明朗的地下車庫,車頭遠光燈刺眼,直挺挺地照向齊聿禮。
那一刻,南煙似有預感,驚呼:“齊聿禮——!”
嗓音被發動機的轟鳴聲湮沒,灰色保時捷充滿殺氣地朝齊聿禮駛來。
齊聿禮站在原位,一動不動,任車開向自己。
最後。
是車裡的人認輸。
死命踩下油門。
咫尺距離。
再往前五厘米,齊聿禮就被撞倒在地。
車喇叭被他按的叭叭作響。
齊聿禮的保鏢們終於趕來,把保時捷車主一把抓下來按在地上,那人處於癲狂狀態,頸間青筋凸起,雙眼瞪的仿佛眼珠都要瞪出來了:“齊聿禮你給我等著!你是不是不信我會撞死你!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齊聿禮一臉漠然。
他置之不理,穿過被撞的冒煙的車,走到南煙麵前。
“你——”
剛準備說話,就看到眼前的人像是失去支撐力一般滑了下去。
齊聿禮慌忙將她抱起,感受到懷裡的人有些輕微的顫抖,他垂眸,隻能看到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以及緊攥著他衣袖的十指。
“煙兒?”他低下嗓。
南煙伏在他胸口,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汲汲熱意後才緩緩回神。
她有些手足無措地望著他:“你剛剛為什麼不躲……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齊聿禮不甚在意地笑了下:“我又不怕死。”
“可我怕,”南煙閉眼的時候,腦海裡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那一幕,車子急而快地駛向他,就差那麼一點點距離,他就被車碾壓而過了,想到這裡,她的嗓音都是顫的,帶有哭腔,“齊聿禮,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怕,可我怕,我怕你死。”
有的感情早已昭然若揭,隻是她一直以來都不敢承認罷了。
南煙發現自己真的很貪心,她以前覺得自己隻要金錢地位就好,隻要能在齊聿禮身邊就好,可是後來她又不甘於隻以妹妹的名義備受齊聿禮的寵愛,所以她覬覦齊聿禮未婚妻的身份,想和齊聿禮訂婚。
而齊聿禮又是個誰的話都不聽的人,想讓他做事,必須得讓他心甘情願。所以南煙心思縝密,一步步靠近他,一點點討好他,然後讓他愛上她。
她成功了。
齊聿禮真的愛上她了。
所以他甘願和她訂婚。
可她似乎一直以來都忘了,她為什麼會想要齊聿禮的愛呢?為什麼會在齊聿禮麵前得寸進尺、囂張跋扈呢?因為她喜歡齊聿禮,喜歡到全世界隻能看到齊聿禮一個人,所以自私地也希望齊聿禮隻喜歡她、隻愛她。
齊雲川說錯了,他們兩個不是一類人。
齊雲川隻有野心,可南煙不僅有野心,還很貪心。她貪心到——想要齊聿禮身上為之不多的喜歡,全部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