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聿禮:“你確定?”
南煙:“不要。”
齊聿禮垂眼,看她因為練舞而汗涔涔的麵頰,鬢發沾著濕汗,他忍不住伸手幫她擦了擦臉,“既然不想取消,就不要說這種話。”
這種熟悉的說教口吻,南煙在之前的二十幾年時有聽到。
以往他怎麼教育她,南煙都裝模作樣地配合,可是他們現在地位平等,是未婚夫妻,他怎麼還是一副說教語氣?而且這件事主要責任在他!他一說話,讓南煙有種自己犯錯的感覺。
舞蹈老師早在齊聿禮第七次像個機器人在扭動自己機械的身軀時,受不了齊聿禮渾身散發的冷厲氣場,找了個借口溜走了。
舞蹈房隻剩他們兩個人。
南煙不太樂意,可怕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她一開口,話裡還是有點兒憋屈的:“你能不能對我說話的態度好一點兒?你剛剛好凶啊。”
幾分委屈幾分撒嬌的語氣。
齊聿禮確實是吃軟不吃硬的人,頓了頓,說:“好。”
“我剛剛沒有在凶你。”還是解釋了。
南煙發覺自己恃寵而驕的得寸進尺:“你剛剛的態度真的很差,讓我有種是我做錯了的感覺,可是我根本沒有錯,firstdance是我和你一起決定的,你跳得不好,為什麼凶我?”
空氣一下子靜默了。
南煙氣勢洶洶的腔調,隨著安靜的氣氛也偃旗息鼓。她心裡忐忑不安,害怕自己作過頭了一不小心又惹他不開心了,就聽到練舞房裡毫無征兆地響起一句話:“對不起,我不該凶你的。”
“……”
南煙一愣,時間仿佛凝滯住,她眨眼的動作都停下。
又聽到齊聿禮說:“我回憶了下,我剛才的語氣確實不太好,但我很確定我沒有凶你的意思。我說那話也不是想說教你,隻是事關訂婚宴,我希望你不要鬨小孩子脾氣,一會兒要、一會兒又不要。”
“當然,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沒有舞蹈細胞,影響到你了。”齊聿禮說話時語氣平靜,專注又認真地盯著南煙,“以後不會了,煙兒。”
和齊聿禮認識這麼多年,這還是南煙頭一次聽到齊聿禮一次性說這麼多話。並且他還低頭認錯,這種溫馴的模樣,若不是南煙親眼看到,恐怕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偏偏是真的。
偏偏是她親眼所見。
南煙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又難得見他這般溫柔,沒再像之前那般質問了,垂下眸,心虛地說:“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剛剛說取消,也是一時氣話,我不想取消的。”
“嗯,我知道。”
“那,我們接著練?”
“不了。”
“啊?”
齊聿禮身上的汗沒比南煙的少多少,頸間滾落著汗液,他身上穿著的白色短袖都濕得近乎透明。南煙以為他累了,她心想反正齊聿禮拍子都對,明天訂婚宴上都是自家人沒有外人,大家夥看到他僵硬的舞步也不會取笑他。
正準備點頭應答之際,齊聿禮說:“很晚了,你先睡覺,我在這兒練就好。”
南煙忡楞:“你一個人嗎?”
齊聿禮不容置喙的語氣:“嗯,我一個人在這兒練。你身上都是汗,快點兒回去洗澡睡覺吧。”
南煙:“可是……”
齊聿禮:“沒事。”
他態度強硬,邊說邊推搡著南煙往外走,南煙不太想走,“我在這裡看你練,我陪著你,齊聿禮,哥哥,老公!”
殺手鐧都使出來了。
齊聿禮沒轍,眉頭微蹙,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困嗎?”
南煙搖頭,“有點兒困,但更想陪你。”
想陪你。
和她在一起近四年時光,她總會半真半假地說類似的話語。
想見你。
想親你。
好想你。
為了這些似是而非的想念,齊聿禮抽屜裡堆著數百張來回飛的機票。她輕而易舉的一句話,他便推下所有要事去見她。
比起喜歡她,更多的是無法招架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
齊聿禮鬆口:“在邊上坐著,要是困了和我說,我抱你回房睡覺。”
南煙:“知道。”
南煙坐在練舞室地板上,時而玩手機時而瞥齊聿禮一眼。
晚上十一點多,她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一遍又一遍地提起精神,專注地看向齊聿禮。
沒多久。
齊聿禮通過鏡子,看到她一個點頭,睡了過去。
他隨即按下音樂,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懷裡,往臥室走。
她睡的不踏實,被他放在床上的時候,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睡意惺忪的嗓,問他:“你練好了嗎?幾點了?”
“十二點半。”齊聿禮隻回答了後麵那個問話,“要不要洗澡?我抱你去洗澡。”
“我不想動。”她閉上眼,軟著聲,和他撒嬌,靠在他胸口的頭又往裡鑽了鑽。真奇怪,他身上都是汗,可是她聞不到一絲汗臭味兒,甚至還很依戀,想被他一直這麼公主抱著。
她閉著眼,當然錯過了向來冷血薄情的齊聿禮齊三少,笑得溫柔堪比白日春色,聲音也溫柔到不可思議,“沒事,我給你洗。”
他的公主什麼都不用做,公主隻需要被他愛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