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秋最後還是在宋安晨一言難儘的眼神注視之中下了一單。
說是兩天左右送達,雁歸秋想了想,也沒有太在意。
買個心理安慰,左右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但這心理安慰顯然收效甚微,雁歸秋琢磨了一整晚,到底是“好日子”更重要,還是趁熱打鐵早點把人追到手更重要。
前者是用“一輩子”做基礎,後者則完全是出於躁動急切的內心。
隔天早上,雁歸秋頂著一雙黑眼圈遊魂似的走出房間,宋安晨差點把漱口水噴到她臉上去。
“你大晚上做賊去了?”宋安晨問。
“我昨天認真思考過了。”雁歸秋沒有在意好友的挖苦,一本正經地說道,“一輩子的大事,還是不能馬虎。”
“你還糾結著這點事兒啊?”宋安晨嘴角直抽。
“我相信雪鶴姐不是那麼容易變心的人。”雁歸秋自顧自地點頭,“這點時間她應該不會覺得不耐煩的。”
“……”宋安晨閉上了嘴巴,進了衛生間,接水漱口。
好在等她洗漱完出來的時候,雁歸秋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換好衣服,刷完牙洗完臉,效率高得驚人,見她出來便問起今天的安排。
“今天想吃什麼?”雁歸秋問,“學校附近那家商場裡就有新開的餐廳,要去試試嗎?”
她還記得說要請宋安晨吃飯的事。
宋安晨這會兒對吃飯的興趣已經消了大半,聞言隨意地應下:“都行。”
“今天應該不忙。”雁歸秋看了眼時間,這會兒才早上九點,“提前兩個小時訂位子應該來得及。”
宋安晨點點頭,轉身回房間去換衣服。
剛穿上外套,她就聽到放在旁邊的手機叮叮咚咚地響起來,原本以為是學校那邊有什麼事,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家族圈子裡的朋友把她拉進了吃瓜群。
她本以為又是哪家大小姐大少爺逃婚了或是劈腿了,隨手點進去一看,不由一怔。
群裡正在說覃向曦的事。
雁歸秋正在外麵給餐廳打電話訂位子,電話剛接通,宋安晨就探出頭來,朝她招了招手:“彆訂了彆訂了,覃向曦那兒出事了。”
覃向曦?
雁歸秋聽到這個名字就是一個激靈,心裡一突。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電話對麵的女聲正禮貌地詢問她的就餐情況,雁歸秋匆匆回絕:“抱歉,我這邊臨時有點事,下次再去。”
這邊剛掛了電話,宋安晨已經拿了自己的手機過來。
“說是昨晚出了車禍,這會兒正在醫院呢。”宋安晨看了眼雁歸秋的臉色,下意識放輕了音量,“聽說跟江雪鶴也有點關係,兩家人已經在醫院扯皮了。”
宋安晨猶豫了一下,問:“你要去看看嗎?”
雁歸秋直接問她:“在哪家醫院?”
宋安晨翻了下群裡的記錄,說:“好像是在三院。”
雁歸秋愣了一下:“那麼遠?”那幾乎就是在城市的另一端了。
宋安晨又往上翻了翻,點了點頭:“他們都說是在那兒,應該沒錯。”
雁歸秋壓根沒考駕照,自然也沒車,平時出入都是公交出租或者蹭朋友的車,這會兒宋安晨也就任勞任怨坐上自己的駕駛座,跟著雁歸秋的導航往三院開去。
雁歸秋坐在旁邊拿著她的手機往上翻吃瓜群的記錄。
翻了一陣之後,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覃向曦車禍跟江雪鶴沒什麼關係,跟她的朋友鐘和逸也沒有什麼關係。
昨晚鐘和逸送覃向曦回學校,應該是特意背了人,群裡也沒什麼人提起,說的都是覃向曦回學校之後的事。
覃向曦跟宿舍的舍友關係一直不太好,但也沒怎麼把矛盾鬨到明麵上,昨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見一個室友擺了下臉色,心裡不痛快,抱怨兩句,對方也不肯饒人,你來我往就大吵了一架。
但覃向曦就不是個嘴巴厲害的,沒兩句氣勢就被徹底壓下去。
其他室友要麼不在,要麼沉默旁觀,覃向曦吵又吵不過,憋了一肚子氣紅著眼睛轉身出門。
路上不知怎麼的就恰好碰見同校一個同學,一直對她有好感,平時裡變著法兒在她麵前刷存在感,彼此也算熟悉。
從覃向曦那裡聽完前因後果之後,他便提議帶她去酒吧散散心。
覃向曦以前沒去過這種地方,但聽同學說都是年輕人喝喝酒聊聊天,是很正經的地方,還能叫她見見世麵放鬆一下心情,她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
車禍就是在她去酒吧買完醉回來之後的事了。
覃向曦在還沒跳綠燈的時候忽然躥上馬路,正常行駛的小轎車一踩刹車,後麵竄道的電動車來不及避讓,一頭衝進旁邊的綠化帶,把覃向曦帶倒在地,還恰好卡在兩輛車之間,看著挺唬人。
慫恿她來酒吧的同學站在路邊隻看到她消失在車輪下,嚇得險些心臟驟停,甚至想轉身跑路。
旁邊的路人見狀立刻圍上去幫忙,有人打了報警和急救的電話,那同學怕事後被警察找上門,最後還是膽戰心驚地留下來,等警察來問話之前用覃向曦自己的手機給她父母打了電話。
好在人沒什麼大礙,隻是一些剮蹭的皮外傷,以及摔倒的時候腦袋在地上砸了一下,但意識還算清醒,能睜著眼跟人說話。
那位同學也沒被追究責任,在警察那邊做了筆錄登記就被放回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