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秋走向機場出口時,不由地駐足打了個哆嗦。
江雪鶴注意到她的動作,主動伸手接過她手裡的行李箱,問:“冷?”
說著準備將箱子打開找外套。
雁歸秋連忙按住她的手,又將箱子拿回來自己拖著,一邊搖頭:“沒有沒有,總覺得背後有人說我壞話呢。”
寧城的平均氣溫比雲華還要高一些,自然也不會太冷。
但江雪鶴還有些半信半疑。
雁歸秋揉了揉鼻子,拖著箱子加快了腳步,一邊轉移她的注意力:“我媽說叫人來接我們了,在北二號出口——北……應該在那邊。”
她視線在周邊轉了一圈,才辨彆出一個大概的方向。
江雪鶴比她還眼尖一些,很快找到北二號口的標牌:“在斜對麵。”
兩人走到出口處的時候,外麵已經有人在等著。
好在這回是雁歸秋認識的人,主動抬手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雲哥,這裡。”雁歸秋揮揮手,又轉頭來跟江雪鶴介紹,“是我媽的一個助理,姓雲,叫雲哥就行了。”
雲助理是個衣冠楚楚的青年男性,戴著金屬框眼鏡,看起來很穩重斯文,他顯然跟雁歸秋熟識,走過來主動接了她手裡的行李箱,打招呼的態度也很隨意。
“孟總現在在接待客人,估計要到下午四點以後才能空出時間。阿舟今天有課,也要到三點以後才能回來。”雲助理說道,“阿秋你和雪鶴小姐先回去休息?”
雁歸秋看了眼江雪鶴,剛下飛機的時候她就問過,江雪鶴這會兒並不是很累,回家也見不到人。
她想了想,最後說:“不用了,你幫我們把行禮送回去就行了,回頭在市中心把我們放下來,我帶雪鶴姐去逛逛,晚上再回去吃飯。”
雲助理本來就是來做苦力的工具人,聞言點點頭應了下來,又問:“需要我幫你們找個導遊嗎?”
畢竟雁歸秋挺久沒回來的了。
“……不用。”雁歸秋果斷地回絕,“我們也就是出去吃個飯。”
雲助理沒有再堅持,而是大概介紹了一下市中心幾個比較熱鬨的商場,其中有一半是這兩年新建起來的,不遠的地方還有幾座公園,很受飯後消食的小情侶們歡迎。
雁歸秋問過江雪鶴的意見,挑了個離家最近的商場。
雲助理在商場的路邊停下車,將兩人放下來,才繼續往雁家駛去。
雁歸秋眯著眼睛看著車尾消失在路口,伸手指了指那個方向,對江雪鶴說:“我家就在那邊,走路大概十來分鐘的距離。”
她又轉頭看了圈周圍,這周邊都是老小區和老商場,她還有些印象。
然後她又伸手指了指斜對麵的小區,說:“安晨家以前就住在那裡。”
往前數十幾年那邊也算是高檔小區。
兩人小時候上學經常一塊走,往西麵是小學,小學再往北就是初中和大學,距離商場都不遠。
不過小學畢業以後,除了來找宋安晨玩,雁歸秋就很少來這裡了。
等到上高中的時候,宋家因為家裡公司重心轉移,舉家搬遷到彆的城市,這裡的房子乾脆賣掉,雁歸秋跟宋安晨依然保持著聯係,卻也沒有再來這裡的理由了。
偶爾回來一次,要麼忙到沒時間逛商場,要麼就是天冷懶得動彈。
雁歸秋拉著江雪鶴在商場外麵繞了一圈才想起來要進去吃飯。
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去看江雪鶴,卻發現她聽得認真。
“這裡就是你長大的地方吧。”江雪鶴站在商場旁邊的小河護欄前,抬頭看向遠處的高樓與樹蔭,每一寸都新鮮,叫人舍不得錯漏。
“嗯。”雁歸秋被江雪鶴的認真所感染,也跟著看向遠處。
她沒有說的是,這座城市對她來說已經有些陌生。
這是不必說也能猜到的事。
但她今生畢竟生在這裡、長在這裡,家人在這裡、根也在這裡,這座城市對她而言始終存在著一份特殊的意義。
即便多年未見,再站在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還是恍惚有幾分親切感。
雪鶴姐長大的地方會是什麼樣的呢?
雁歸秋忍不住想道。
她轉頭看向江雪鶴,對方的視線恰好也撞過來。
“……先去吃飯吧。”雁歸秋最後還是沒能說得出口,仰頭看了眼商場頂上的大鐘,“快到飯點了,應該有餐廳開門了。”
江雪鶴也跟著她的視線抬頭去看,看著不由地笑:“原來那個不是裝飾嗎?”
商場頂上巨型的大鐘看起來已經有些年紀,一眼看過去都是風雨歲月的痕跡。
她原以為隻是舊式的裝飾,這會兒再看才恍然發現,分針的指針似乎微微轉動了一些角度。
“是真的鐘,應該還有人在維護。”雁歸秋說,“小時候每到放學的時候遇到整點都會響,不過後來就沒怎麼聽到過了。”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以前有傳聞說附近有人投訴擾民,商場就去掉了報時的功能。”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商場。
不同於外麵的曆史感,商場裡麵倒是十分熱鬨,很多當紅的小店外麵排著隊,地板牆壁明顯都被翻新過,乾淨明亮,隨處都能看見各種不同的指示牌,也難怪這麼多年可以屹立不倒。
不過兩人並不是來視察工作,隨意挑了家不怎麼忙的店坐下來吃了午飯。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商場裡的人明顯又變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