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點關注都不足以在她的腦海裡留下印象。
但江雪鶴恰好就看見了她,記住了她。
“你跳下來的時候,我在想,這個小妹妹真勇敢。”江雪鶴說,“後來你特意跑來給我送衣服,我就在想,你真厲害。”
雁歸秋歪了下腦袋,似乎並不太能理解:“送衣服為什麼會厲害?”
“觀察力好,有同理心,有行動力。”江雪鶴隨口列舉著,“……淡泊名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她本想說“無所求”。
話到了嘴邊,不知怎麼的,便說不出去了。
雁歸秋在旁邊聽了一陣,神色從迷茫漸漸變為了然:“雪鶴姐——”
江雪鶴:“什麼?”
雁歸秋:“你是不是其實就隻是想變著法兒誇我?”
江雪鶴:“……”
“這都被你發現了。”江雪鶴轉頭微笑,“你不喜歡嗎?”
“倒也不是不喜歡。”雁歸秋說,“就是誇的多了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說著伸手捂住臉,好像真的會不好意思似的。
江雪鶴沉默了片刻,扭過頭去沒忍住笑。
雁歸秋拖長了音調問:“雪鶴姐是在嘲笑我嗎?”
江雪鶴說:“不是。”
雁歸秋問:“那你背著我笑什麼。”
“笑你可愛。”江雪鶴一本正經地說,“但是當著麵怕你不好意思,所以要背過去笑。”
“……”雁歸秋轉回頭去,小聲抱怨,“雪鶴姐也學壞了。”
江雪鶴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
兩人插科打諢著往前走,十來分鐘走到了最近的醫院,快要進醫院門的時候,雁歸秋摸著自己的口袋忽然回過神來。
“雪鶴姐你帶錢了嗎?”雁歸秋轉過頭去問。
江雪鶴腳步一頓,跟著沉默了片刻——
現在這個時代,誰還帶現金出門?
雖然也不是一點沒有,但是塞在行李箱裡的另一件外套口袋裡。
兩人出門隻帶了手機,雁歸秋下水一趟,手機遭受全方位的重擊,基本上已經報廢。
江雪鶴這會兒才回過神來,摸到自己身上的手機,基本也是同樣慘烈的下場。
雁歸秋倒是比江雪鶴緊張:“手機裡麵有重要的東西嗎?”
江雪鶴搖了搖頭:“工作的手機跟電腦放在一起,沒有帶出來,這裡麵一些重要的東西也有備份。”
但是沒錢沒手機肯定也進不了醫院。
雁歸秋左右看了一圈,附近也沒見到公用電話,看了看手上的傷,這會兒已經不怎麼流血了。
“要不我們先回去一趟?”雁歸秋分辨了一下方向,“從這兒回去應該也不用太久。”
就在兩人遲疑著的這一會兒,一輛車緩緩地停在路邊。
兩人正討論著要不要跟陌生人借手機,以及雁歸秋記不記得家裡人的電話,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那輛低調的黑色轎車。
直到車裡的人終於忍不住,卷起書冊敲了敲車窗,又用力咳嗽了一聲。
江雪鶴先注意到坐在車上的女孩兒。
二十歲上下的年紀,一頭利落的及耳短發,相貌與雁歸秋有六七分相似,隻是看上去輪廓更柔和一些,不過她刻意地板著臉,便顯得有些嚴肅和老成了。
但無論是坐姿儀態,還是身上精心搭配的衣服,這一位看起來都比雁歸秋更像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雁歸舟。
雁歸秋同父同母的妹妹。
江雪鶴腦海裡自發地蹦出了這個名字,不由停頓下來,雁歸舟卻忍不住揚聲叫出來:“姐!”
雁歸秋愣了一下,這才回過頭,對上妹妹的視線,也沒有表現得太意外,抬手打了聲招呼:“阿舟啊,好巧。”
雁歸舟眉角狠狠抽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沒忍住,一秒破了功:“巧你個大頭鬼!我老遠就看到你了!”
也就是幾秒鐘之前,她才知道姐姐是今天回來。
剛剛在路口的時候要不是她眼尖,可能要一直等到晚上姐姐回家,她才能知道這個消息。
跑回來不好好在家待著就算了,竟然也不知道提前告訴她一聲。
雁歸舟有些不爽,但還是按捺下來,問:“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在家休息,跑醫院來乾什麼?”
因為角度的關係,她並沒有看到姐姐手臂上的傷。
雁歸秋還刻意將手臂往後藏了藏。
“沒事就不能做個體檢嗎?”雁歸秋睜著眼睛開始扯。
“你不是三個月之前才做過嗎?”雁歸舟愣了一下,麵上帶出幾分擔憂,不自覺地微微往前傾了傾身子,“身上哪裡不舒服了?”
說著她推開門要下車。
然而餘光在江雪鶴身上掃了一圈,雁歸舟才想起來姐姐說要帶人回來,再仔細一看,發現有些不對勁。
“你們身上怎麼都濕了?”雁歸舟問,“你又乾什麼去了?”
雁歸秋眼神飄忽了一瞬,顯然還在垂死掙紮,並不準備直接交代實情。
“什麼叫又乾什麼去了。”雁歸秋虛張聲勢地瞎扯,“這頂多叫跟女朋友共浴愛河。”
雁歸舟:“……”
你當我三歲小孩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