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秋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覃向曦的事,便搖了搖頭。
“沒什麼事。”她晃了晃手機,“連一個陌生電話都沒接到。”
“你自己當心點。”顧餘音也就這麼提醒了一句,沒說得太細。
雁歸秋點點頭,應下來。
江雪鶴坐在旁邊,並沒有插話。
將顧餘音送進機場,雁歸秋隻是擺了擺手跟她道彆,顧餘音看了江雪鶴一眼,隻見她對自己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顧餘音微怔了一下,隨即也掛起淺笑,擺擺手說了聲“再見”。
短短幾天的接觸而已,她們兩人彼此之間應該恰好得出了相似的結論——
合不來。
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就像談戀愛要講緣分,交朋友也是要看緣分的。
一個是雁歸秋的朋友,一個是雁歸秋的戀人。
這便是她們這兩條線之間唯一的交集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要緊,她們的一些心願仍是一致的——希望雁歸秋能開心快樂幸福。
這就足夠了。
雁歸秋和江雪鶴站在外麵,一直看到顧餘音通過安檢,走進候機大廳,從拐角處徹底消失在她們的視野裡。
“以前都沒什麼感覺。”雁歸秋說道,“這會兒看著倒是突然有點小傷感了。”
她才意識到這是“分彆”。
就像她的父母和妹妹每次把她送到機場,然後目送著她消失在眼前一樣。
“過不了多久,還能再見麵的。”江雪鶴拉起雁歸秋的手,“我們回去吧。”
“好。”雁歸秋點點頭,慢慢轉身。
回去的時候,雁父已經到家,剛把米煮進鍋裡,正在準備其他的食材,聽說顧餘音已經有事先走了,他還有些訝異。
“那我今天的菜又買多了。”雁父有些頭疼地說道,“我本來以為她還會在這裡待兩天的。”
“沒事,她一個人能有多大食量,我們一起分一分也吃完了。”雁歸秋安慰道。
“隻能這樣了。”雁父歎氣,“你媽後天又要出差——歸秋?”
雁歸秋從後麵擁抱了父親一下。
腦袋碰了碰他厚實的背,又嘿嘿笑了兩聲,飛快地退開。
雁父怔愣地扭頭看她的時候,雁歸秋已經退到廚房門口,一邊說:“爸你下次特彆空閒的時候記得告訴我,要是有空我就帶雪鶴姐回來吃飯。”
雁歸舟從外麵進來就正好見到這一幕,不由也愣了一下,但她沒上去湊熱鬨,免得她姐覺得尷尬最後又收回這句話。
她看了看離得更近一些的江雪鶴。
江雪鶴注意到雁歸舟的視線,並不攬功,隻說道:“不是我說的,大概是她最近想通了。”
可之前雁歸秋想了那麼多年也沒想通,怎麼偏偏江雪鶴一來,她就恰好想通了?
雁歸舟也覺得姐姐這次回來要熱切活潑許多,心知肚明是什麼原因。
不論江雪鶴到底有沒有開口,這樣好的轉變也是她帶來的影響。
所以雁歸舟看著江雪鶴,認認真真地說了聲:“謝謝。”
江雪鶴看了眼那邊的雁歸秋,笑了笑,說:“因為這就是家人吧。”
雁歸舟停頓了片刻,也“嗯”了一聲。
平日裡總是故作嚴肅的臉上也終於帶了幾分柔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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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雲華大學某間宿舍內。
楊微雨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才發覺那陣嗚咽抽泣的聲音並非自己的錯覺。
然而這會兒早就過了熄燈的時間,睜開眼除了一些信號燈的亮光外,滿目漆黑。
那陣嗚咽聲斷斷續續地響,聽得她隻覺毛骨悚然。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下意識裹緊被子,忽的感覺到床鋪上方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
像是有人在上鋪蹦迪似的。
楊微雨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變了變,猛地掀開被子下床,“啪”的一聲打開宿舍的燈。
四人間原先就沒住滿,其中一個室友還是來自彆的學院,學期開始就已經搬出去實習。
現在還留在宿舍裡的,除了楊微雨,就剩下與她同院的覃向曦。
但自從關於覃向曦的流言傳播開來之後,覃向曦已經當眾被父母接走了才是。
楊微雨忙了一天回來,早就累得不行,也沒注意上鋪的情況。
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
楊微雨心裡十分不滿,踮起腳抬頭去撩開上麵的簾子,果不其然被子裡鼓起一個包,覃向曦隻露出半個腦袋,正在被子裡扭動。
“你在上麵乾什麼?”楊微雨看了眼時間,怒道,“這都淩晨一點了,你不睡還不讓彆人睡了嗎?!”
那陣抽噎聲陡然間一停,床鋪的震顫也隨之停止。
覃向曦像是被嚇住了。
楊微雨見她這樣,心底一時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拉下臉來道歉,何況被打擾了睡眠的怒意還占據著上風,她冷哼了一聲轉身回去準備關燈。
然而還沒按下開關,就聽“咚”的一聲悶響,楊微雨下意識扭頭,就見覃向曦一頭撞到床鋪的欄杆上,瞬間留下一塊青紫的痕跡。
但這都比不上她滿麵通紅,像是隨時都要昏死過去的模樣可怕。
楊微雨手都哆嗦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想起來去拿手機,顫抖著撥通了急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