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段話時抬眸,從下向上緊盯著我的眼睛,好像在觀察我的反應。
他放輕音量,緩緩的,意味深長地說:“這一點,…你不是也發現了嗎?76,所以你才會放下刀。”
我瞥了一眼他的左耳,上麵的黑色釘飾已經不翼而飛,這意味著不會第三個人能聽見我下麵說的話。
於是我咧嘴一笑,直勾勾地盯了回去,“是又怎樣?你要告發我嗎?親愛的…上司?”我傾身湊近他。
這回是他先移開視線了。
樸素的黑色耳釘是砂金主動賣給我的破綻。
他戴著諸多珠寶首飾出門,隻是為了掩護這一顆不起眼的小小飾品,好在他如計劃的那樣被“識破身份”搶走昂貴行頭時,能夠留下這一個小小的監視器。
唔,或許還有定位作用?不然公司的軍隊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這種障眼法能逃過那群垃圾的眼睛,但是逃不過我的。所以看到牢房裡的他落魄至此,耳朵上卻還保留有一顆不值錢的小玩意,我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怎麼看這種價格的東西都不在這位哥的審美範圍內好吧,我可是陪著他購物的!他買東西什麼價位我還能不知道嗎!
既然他還有後招,我就乾脆將計就計,由著他算了。實在折騰輸了,我再站出來救人也不遲,畢竟要是被這小小軍閥的看押手段拿捏,我怎麼可能排名第一。
都說了,姐是專業的。不要看不起姐,麻煩都上點難度好吧。
可能是講究一個有始有終,都到這一步了,砂金還在繼續:
“而那個軍閥會在最後發現,我確實是公司使節,也是‘真心’來談判的。是他的猜疑破壞了約定俗成的和平,公司接下來就可以直接武力施壓,不再顧忌,獲得最有利的談判結果。”
這才是真正的以小博大。
“所有,或者一無所有。”他直起身,笑得張揚恣意,帶著少年人獨有的輕狂。
“這就是我的做事風格,現在你看到了,76。無論如何,祝我們合作愉快。”他又一次向我伸出手。
我聽得歎為觀止,為他這一石不知道具體幾鳥的計策頗感敬佩,是這輩子注定與我無緣的深謀遠慮。
有這樣的上司我簡直三生有幸,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一條升職加薪、平步青雲的康莊大道。
隻是,他有沒有想過但凡計劃哪裡出了點意外,他就直接一命嗚呼了呢?我倒是能活,但他可能就會無聲無息的死在裡麵了。
或許想過吧,但是比起成功後巨大的收益,自己的性命這種微不足道的小小賭注,根本不值一提,是吧?
就像他說的那樣,“所有,或者一無所有。”
真厲害,可惜不適合我這種運氣差的人效仿,我歎氣。
然後直接扭頭扔下他找瑪麗亞睡覺去了。誰叫我這個人有仇必報,而且喜歡當場就報呢?
反正他是個不怕死的主,人愛作命又硬,我還眼巴巴盯著他乾嘛。
剛剛我摸過了,沒有內出血,肋骨都沒斷一根。一點小傷擱那抖抖抖,害我還以為他怎麼了,實際上回去養兩天就行了。
哎,睜眼四天,再加上前麵住宿舍那些天,我快一周沒好好睡覺了,困死了,怎麼看都無法正常工作吧。
溜了溜了。
醒來的時候,因為昏睡得太久,我的腦子還有點發懵。睜眼看到隻有一半的天空時還以為自己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