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窗戶灑進來,照亮了房間。
原本精致的家具布滿了灰塵,牆角的蛛網結得如此密實,仿佛是封鎖了時空的網絡,試圖捕捉過去的歌聲與禱告。
離離的心重重地跳著,嘴裡呼出的白氣在灰舊的空氣中輕易融合。
她的動作輕慎,伴著微弱的嘎吱聲把穿衣鏡上的白布揭開,鏡子裡照出模糊的人影是她自己的。
窗戶的鎖在打開時候斷了,窗外,龐大生鏽的教堂大鐘沉默地與這邊的回憶對峙著,在蒼穹之下像一位老去的守護者。
那時針分鐘轉成了極端扭曲的角度,像是被時間斜斜切割出來的十字架一樣生著鏽,懸掛在教堂的白牆壁上,莊嚴而空洞。
離離看著那“十字架”,時間指著三點,仿佛是一首斷掉的悼念詩。
眼前的單人鐵架床,床墊已經裸露出了棕線,墊子上也滿是斑駁,沉陷的床墊上似乎有某種印跡。
印跡在離離的心中愈發清晰,她似乎可以感受到母親沉重的呼吸和細微的喃語,如此真切。
她將沉甸甸的法棍放在床邊,月光在法棍的表皮上染上了亮黃的光澤。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離離轉頭看向高無憂,
“應該是他們。”高無憂說著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兩人轉身藏進了側麵的衛生間裡。
這門先前隱藏在黑暗之中,要不是高無憂打開,離離根本不知道這裡還有一間。
她與他藏身在裡麵,“你怎麼知道?”離離低聲問。
可高無憂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
“這兒的傳說聽著嚇人,看上去還好嘛。”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
馬上有人說,“那是因為現在人多,要是你一個人看你害不害怕。”
隨即議論聲四起,疑雲重重地繚繞,“她當時就是死在這裡的對吧?”
有的聲音畏懼又孩子氣,“到底是病倒,還是……被徐長官給害了?我聽說最後半年徐長官把她關在家裡……”
“小心點,菁菁,”有人半開玩笑半擔憂地,“這徐長官說不定真的有些變態。”
“無所謂了,反正她也活不過來了。”
離離透過門縫看去,沒想到說這句話的竟然是陳嘉菁,這個聲音比平日和她說話時要冷淡許多,根本不像一個人。
,“我看你對那個徐離離挺不錯啊,今天她把你都傷了也沒找她麻煩。”
“這麼好的後媽我怎麼沒遇上。”立刻有人打趣。
陳嘉菁的聲音透出一股不屑,“她就是個養女,遲早要走的,我沒必要和她結仇,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雖然離離也知道陳嘉菁不可能像她表現出的那樣這麼溫柔可親,可真聽到這麼說還是忍不住的生氣,特彆是刺耳的‘養女’二字,拳頭都握緊了!
陳嘉菁嫌棄地捂著口鼻,走到床邊,驚訝地看到那個法棍,手指捏起來丟到一邊,像是丟垃圾一樣。
“你們說徐長官到底愛不愛他老婆啊。”有人好奇。
“會不會說話,管他愛不愛呢,反正之後都得愛我們菁菁!”說著大家都笑了起來。
陳嘉菁站在穿衣鏡前,裡麵照出模模糊糊的影子,轉頭又隨手打開抽屜,從裡麵翻出紙張,旁邊人湊過去發現上麵還有字,
“這寫的什麼?”
“憑什麼我們要錯過,夜長夢還……多,你就不要想起我?”
“這什麼啊,沒讀過書吧,詞句都不通。”
“字真醜,還這麼多白字。”
“聽說她就是前清貝勒府的丫鬟,字都不識幾個,沒上過學的,怪不得寫出這些亂七八糟的,”
“這丫鬟是那個貝勒送給徐長官當年的上司,後來又指婚給徐長官的,誰知道經了幾手。”
說著一幫人笑了起來,陳嘉菁嘴角挑著冷笑,直接把那紙揉成一團丟下了樓。
離離再也忍不住,踢開門衝了出去,高無憂也跟著晃蕩了出來。
在門板撞擊牆壁發出的沉悶聲中,離離瘋了一樣衝向陳嘉菁,在眾人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
兩個女孩已經扭打在了一塊,離離大喊大叫,陳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