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緩緩半蹲下來,抬起頭,雙眼濕潤,像是透過時光隧道,回望失去但又渴求的親情,舊時光的傷痛和困惑使她聲線都變得柔弱,“就算你是我媽媽,十二年了,爸爸還愛你嗎?如果還愛你,為什麼他現在又要娶……陳嘉菁?”
柯小禾的手顫抖著,卻在這一刹那,變得無比溫柔與堅定,她輕撫著離離的頭,“我不知道,不過,今晚應該就會知道了。”她的話裡帶著不安定的期待。
陳宅的院子裡擺著圓桌,白色桌布上,銀光閃閃的餐具整齊排列,水晶酒杯在燈光下折射出微妙的色彩。
這是一個適合低聲傾訴的夜晚,涼風輕拂過桂花,花香中夾雜著暗香浮動的期待。
今晚,庭院中沒有其他賓客的喧囂,隻有家族內部的盤算與沉甸甸的期待填充著每一個角落。
陳夫人滿是忐忑,自家女兒與徐以穠婚事一直沒有敲定,徐以穠身為軍中翹楚,若能聯姻,陳家在這個國家中的根基將如岩石般堅不可摧。
因此,當得知離離意外傷了陳嘉菁的時候,陳夫人竟有些欣慰,知道推動婚事的機會終於到來。
晚宴定在七點半,而當鐘表指向七點時,徐以穠已踏入庭院,他身著筆挺的軍裝,肩上金屬扣在柔和的燈光下反射出尖銳的光芒,高大的身影在製服的襯托下顯得尤為英挺。
他的麵容剛毅英俊,棱角分明,眼眸透出冷靜,神情自然流露出一種疏離的冷漠。
陳夫人立刻熱情的迎了上去,月光灑在錯落有致的庭院裡,花壇邊叢叢細竹搖曳生姿。
徐以穠身姿挺拔,沿著石板小徑慢慢走著,而他的身旁,陳夫人穿著一襲精致的旗袍,舉止優雅。
“對於離離的行為,十分抱歉,”徐以穠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他視線直視前方,神情卻隱隱透出歉意。
陳夫人輕輕笑了,擺了擺手,沒有一絲責怪,“孩子們打鬨而已,離離是個直性子我也是很喜歡的。”
徐以穠以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陳夫人,問道,“嘉菁小姐身體可好?有無頭疼或是彆的不適?”
陳夫人輕歎一聲,眉宇間展露出母親的柔情與關懷,“還好,她沒有什麼事,聽說你以前學醫,我也是醫科的,咱們算是半個同門了吧?”
徐以穠微微頷首,“我隻不過是半吊子,陳夫人您是真正有誌於此道,頗為欽佩。”
“您過譽了,”陳夫人輕聲回道。
兩人沿著花園小徑繞了一圈,陳夫人的聲音溫和得體,“他們應該布置的差不多了,我們這就去用餐如何?今天我可是安排了幾道特色的小菜,希望對你的胃口,其中還有我們嘉菁的手藝。”
園中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用心準備的菜肴,色香味具佳,落英繽紛的庭院之中,食物所擺也似是一幅精心拚湊的靜物畫。
徐以穠的視線遠遠的在餐桌方向掃過,卻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心中如觸電般猛地一顫。那個暗綠色旗袍的背影,那種熟悉的體態和微動的肩膀,如此眼熟,以至於他下意識地凝固了步伐。
是她,的確是她。
那一刻,徐以穠的心臟砰然作響,源自心底的疼痛湧上心頭,幾乎是下意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