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有,上次隻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來檢查一下,結果隻是訓練過度了而已。”
聽到榮純的回答,那個男孩好像鬆了一口,語氣也輕鬆了不少,
“那就好,你是打棒球的吧,受傷了就不好了呢。”
“是啊,你呢?”
男孩抖了一下,但還是告訴了榮純,
“車禍,對方在駕駛的時候因為吵架搶奪方向盤導致開到了人行道上撞到了我。”
和男孩上次見麵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他的狀態看起來比上一次好了很多,至少沒有歇斯底裡的那種感覺。
但榮純卻在這個孩子身上看不到生氣,有一種已經接受現實的感覺。
但是榮純不知道如何開導他,好像比起運動時受傷這件事來說,這樣不幸的時間,無論說什麼都好像是在憐憫一般。
“大哥哥,棒球好玩嗎?”
男孩好像看出了榮純的糾結,懂事的岔開了話題。
“嗯,很好玩呢,我是投手呢,站在棒球場中間投球的那個,很帥氣的位置哦。”
“都說打棒球的人身體素質都非常的好,果然是這樣呢。大哥哥的身材非常的好呢。”
突然被誇獎的榮純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害羞的說道,
“真的嗎?我還差得遠呢,我家的前輩們都非常的厲害呢。”
“哇~~~”
“不過在我們棒球部如果練不出來這樣的身材,才有些奇怪呢,因為訓練量真的很大,光跑步都要跑很長的距離。”
“畢竟腿上的肌肉可是重中之重呢。”
男孩好像深有體會的說道,
“沒錯呢,腿上有力的話,即使打不出長安打,也依舊可以上壘,就像是我家的前輩一樣,速度非常的快呢。”
“奔跑起來的感覺確實不錯呢,我之前....”
男孩子興奮的說著,突然停了下來,表情也暗淡了,
“我之前還是田徑部的王牌呢。”
榮純的眼神一下子望到了男孩的腿上。男孩歎了一口氣,說道,
“呐,大哥哥,你有空嗎?我們去那邊聊一聊吧。”
榮純和男孩來到休息椅的地方,眼前是一個大電視,榮純的眼睛雖然看向那邊,眼神去沒有任何的情緒,
“出事之前我正在準備比賽,我們學校田徑非常的出名呢,好不容易到了三年級我成為了隊伍中的王牌。
雖然不像是棒球那樣,有一個背號,但是大家也確確實實認同我的。”
男孩似乎是想到了那段時光,嘴角無意識的勾起了一個微笑。
這要是讓一直關注著他的護士和醫生看到,大概會開心的跳起來,但是此刻除了榮純以外,沒有其他的人。
“我甚至都計劃好了自己參加過全國比賽之後要做的事情。
比賽的前一天,我當時真的是有些太激動了,整個人興奮的不行。
待不住的我,就跑到外麵夜跑,但是怎麼說呢,心臟卻怎麼控製不住。”
男孩笑著搖了搖頭,似乎是被自己那個時候的傻樣子給逗笑了。
但是榮純明白這種感覺,因為他也做過這樣的事情,比賽前出去跑步什麼的。
“就在我返程的時候吧,就看見眼前突然刺眼了起來,一片白茫茫的,什麼也看不到。
直到我被撞到了一旁的護欄上,那輛車也翻了過來壓在了我的身上。
當時我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我似乎透過那燈光,看到了星空。”
男孩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等我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很多。
像是我送來的搶救的時候,醫院下達了好幾份的病危通知書,我家那個猩猩一樣的教練在病房外嚎啕大哭。
還有因為我的事情,隊員在比賽上都沒能好好的發揮。
還有什麼比賽前一天出車禍的選手已經成為了當日的頭條。
真是太可笑了....”
男孩說道這句話的時候,卻能讓人感覺到其中的悲哀。
“後來,教練向我父母推薦了這個醫院,說是運動員最信賴的醫院。
還說我一定可以再站起來奔跑,一定會再一次拿下屬於我的冠軍。
但這一切統統是假話,我聽到了醫生和我父母還有教練的話。
我的這種情況,能夠站起來就已經是非常好的未來了。奔跑什麼的,這輩子是沒有機會了。”
男孩放在腿上的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腿,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又像是在故意發泄自己情緒。
“所以那天我才會生氣的撞到你,因為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也很想在那些關心我、愛護我的人麵前做一個積極複健的,充滿希望和未來的人。
但也隻持續了一段時間,已經變得毫無希望的未來,我不知道如何走下去。
我努力了,但是眼前卻一片的漆黑,什麼也看不到,我夢到過好多次,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
笑著往前跑,卻摔到在了原地,然後身邊出現了好多好多人。
一個一個的從我身邊跑過,最後隻留下我一個人在黑暗當中。”
他的臉色蒼白了起來,那個噩夢一直糾纏著他。
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大概在怨天尤人之後,會拚命的讓自己站起來。
但是作為一個熱愛跑步,準備把跑步作為終身事業的人,無法奔跑就好像在說,這個世界不需要你了一樣。
榮純想到了那個時候努力的複健,一直準備著回歸隊伍的克裡斯前輩。
受傷了還有機會恢複,但是這個孩子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個時候榮純突然有些慶幸,慶幸克裡斯前輩沒有惡化到失去肩膀的地步。
慶幸自己提前發現了過度訓練的弊端,保護了自己的手臂。
“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察覺到母親躲著我哭泣的時候,聞到父親身上一天比一天重的煙味。
我妥協了,從今之後再也沒有那個熱愛跑步的光希了,隻有一個準備作為普通人活下去的寺內。
我已經沒有未來了,但是我不能讓父母還有教練得未來也消失不見。”
寺內光希釋然的說道,但是榮純卻總感覺堵的慌。
但是作為榮純,他實在沒有什麼立場去勸告他,寬慰他。
沒有對方經曆過他人經曆的一切,就不要以一幅上帝的模樣去寬恕所有。
因為你無能為力!
“滴滴滴滴...”
手機的提示音,讓榮純反應了過來,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發現那是照片傳輸完畢的提示,這個時候,高島副部長也帶著降穀回來了。
寺內光希笑著和他道彆,榮純有些手忙腳亂,隨後他想到了什麼,拉著寺內光希的手,
“我們交換郵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