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狹路相逢(1 / 2)

忍冬春 青青檸糯 5451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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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漸歇,屋簷積水猶斷未斷,浸染著泥土濕潤的氣息,席卷入煙霧繚繞的臥房內。

“咳咳咳…”容梔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憋下胸口想要嘔血的衝動。“流蘇,把熏籠滅了。”她嗓音因為長期咳嗽變得沙啞不堪,用了十成的力氣才說出話。

“可這是侯爺交代…”

“滅了。”她攏緊身上的被褥,語氣冷淡下來。她的身體她最清楚,行將就木,再怎麼掙紮也是無力回天。

熏籠裡的艾草灰被流蘇無聲撲滅。院外回蕩著孩子的哭鬨和女人的哀嚎,是跪在侯府門前求藥的百姓。“藥材籌募的如何了?”她費力坐直了身子,問道。

“能籌集的都籌遍了...”言下之意,沂州城這場瘟疫已然無法遏製。

容梔斂眸,心中鬱結難疏。是她疏於經營,讓藥鋪被人鑽了空子。若是明和藥鋪還在,沂州也不至於舉步維艱到這個地步。

肺部劇痛再次襲來,她隻好翻動手中書頁以分散些注意力。書中講的是離魂之術,也即人死後如何複生。從前她是不信這些的,可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她竟隱約期盼起來。

院外的吵嚷聲更大了些,“把我的那份藥拿出去給她。”她沉吟片刻,吩咐道。

“縣主…”流蘇想要勸說。藥材珍貴,給那婦人容梔今日就喝不上了。

容梔搖搖頭,示意她不必再說。就當儘些綿薄之力,把藥材留給需要的人。

流蘇不知何時出去了,屋內靜謐一片,隻剩下房簷水砸落在地的聲響。容梔軟綿綿地癱在榻上,思緒越飄越遠。

……

沂州城一條不起眼的街巷內,一架裝飾簡潔的馬車低調駛過。軟墊上,麵容清冷的女子似陷入一場夢境,遲遲睜不開眼。

直到淺淡的朱欒香竄入她的鼻腔。

容梔倏然睜眼,下意識抬手輕按太陽穴。這是在哪?四肢並不酸痛,喉嚨也沒有灼燒感,完全不像病中的自己。

案幾上嫋嫋青煙讓她微微晃神。這是她少時最喜熏的香,自瘟疫蔓延,這香便斷供了。

四周除了馬蹄踏踏,簡直安靜得過分。這絕不是兵荒馬亂,哀嚎遍野的那個沂州城。她警覺起來,抬手掀起帷幔一角。

隻聽——“哐當”一聲巨響。車身劇烈晃動起來。她急忙攥緊帷幔,卻還是無可避免地頭暈目眩。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容梔愣在原地。

大雍朝天和十二年,她在返回鎮南侯府路上。而瘟疫爆發的那年,是天和十七年…

她重生了。

真正體會到醫書上所說的重生,她心中震顫之餘,五味雜陳。前世如走馬燈般閃過,容梔快速冷靜下來。現如今,最重要的是重新經營明和藥鋪和尋到預防瘟疫的法子。

“縣主,好似有人在打鬥中撞上我們的車架了,需要驅逐嗎?”流蘇隔著帷幔請示,聲音有些擔憂。此次出行容梔為低調行事,並未帶親衛。

容梔微微蹙眉,按下心頭不耐,扶著流蘇的手下了車。沂州城是阿爹的地盤,隻要亮明她明月縣主的身份,沒有人敢為難。

還沒站穩,空中就劃過一道黑影。

暗器破空的聲音快而悄然,容梔心下大駭,急忙側身躲避。來不及了!

“當心!”

預料中箭矢擦過的景象並未上演。身前忽然橫出一個瘦削的少年,隨著短箭紮入皮肉的聲音,他悶哼一聲,重重跌坐在地。

射箭的黑衣人見狀還不善罷甘休,拔出短刀就欲解決了地上少年。

她本不打算插手彆人私事,但如今黑衣人險些傷到她。容梔怒目圓瞪,嗬斥道: “明月縣主車駕,何人敢在此驚擾!”

黑衣人聞言果然一頓,而後驚愕地閃身消失在了拐角。

雨後的石板路濺滿泥濘,少年身上原本漿洗得發白的衣袍被汙濁和血漬浸染,堪堪包裹住他瘦削的身軀。

救人要緊,容梔也顧不得其他,小跑著行至他身前,攬著裙擺俯下身。“郎君,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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