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疑惑一閃而過。所以真是自己多慮了,他並不是故意接近她,這兩天的相遇也隻是源於意外?“他有說去哪了嗎?”
黎瓷不答,而是笑盈盈地攤開手裡不起眼的布袋:“這是謝小郎托我交給你的。”
“是什麼?”她覆在木栓上的手指蜷了蜷,並沒有馬上接下。黎瓷見她扭扭捏捏,直接把布袋往案上一放,道:“你看了便知。”
而後揉了揉容梔的發頂,朝她安撫一笑,側身出了房門。走遠幾步,黎瓷似想起什麼,忽然停下身,轉頭看著容梔…
那小布袋最終還是被她帶上了馬車。容梔一隻手支著下巴,手指有一搭沒一搭輕敲臉頰,目不轉睛盯著布袋。
片刻後她搖頭輕笑,這是怎麼了,一個袋子而已,她竟覺得拆開了兩人的交集就會延續下去。
拆了又如何。容梔沒再猶豫,乾脆地解開結。微風拂動,吹起帷幔一角,陽光趁機溜進馬車,為那堆物什鍍上銀波——是昨日塞給謝沉舟的碎銀。
居然原封不動還回來了。不,荷包不見了。是他留了下來,還是隨手扔了?容梔神色微微愕然。耳邊又響起方才黎瓷轉身特意說的話:“謝小郎讓我轉告你——山高水遠,後會有期。”
嗯…她在心中細細咀嚼這句話片刻。如果換成後會無期她會更高興。
“流蘇,賞你了。”
甫一走進藥鋪,她就把那布袋如燙手山芋般扔給了流蘇。
流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麵色如常,才默默收下:“謝縣主賞賜。”平日裡侯府賞罰嚴明,這還是第一次體會無功受祿的感覺。
上次來的急,藥鋪的裝潢和陳設沒能看仔細,這回容梔認真地查看了每一處角落,連藥櫃的格數都數得一清二楚。
明和藥鋪麵積不小,便是除去堂屋還附帶了個露天小院。隻是院子這一大片閒置了,堆了些桌椅板凳,更襯得旁邊那幾盆枯黃的盆栽焉焉欲敗。
她在外院站定,隨手指了兩個小廝,“你們兩個,把那些雜物和花都扔出去。”
兩個小廝雖不敢直視容梔,聞言卻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囁嚅著嘴唇欲言又止。
容梔哪能看不到,她語氣淡淡:“有什麼問題,說。”
其中一個胳膊肘頂了頂身旁的小廝,被慫恿那個立馬大著膽子質疑:“縣主的吩咐自是沒有問題,但掌櫃的交代過,這些板凳他要留著賣錢的。”
看來李文忠在藥鋪還是很有威嚴的嘛。不破不立,容梔心下有了思量,聲音卻依舊清冷:“李文忠能力不足,已卸任掌櫃。今後我一切聽我安排。”
聚做一堆的小廝們聞言神色各異,心中卻都震驚不已。李文忠是藥鋪資曆最老的老人,明月縣主都能說換就換,更遑論是他們。藥鋪工錢給的比彆處多許多,他們可不願沒了這飯碗。
她掃過眾人的表情,心下十分滿意。藥鋪多年來人事繁冗,混日子的也不少。她不可能一次性把這些人大換血,要想用得順手,就得先立好威。
“隻要做得好,我自不會虧待你們。”打一巴掌就得給顆甜棗。容梔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承諾道。
經過這一遭後,小廝們果然賣力許多。不過一個時辰,她要求清理的所有地方就已煥然一新。
流蘇幾次想上前幫忙,都被容梔生生攔住。她搬了把太師椅坐著曬太陽,眼皮都不抬一下,“你是我的貼身侍女,不是粗使丫鬟。”
真不知道李文忠是乾什麼吃的,前院這麼大塊空地荒廢著。前院嵌的是凹凸不平的青磚,傷者不宜行走,隻能從正門進去。那開辟成花圃,給沉悶的藥鋪添些異色總歸不難。
說到底也怨她,前世總為世俗所累,經商是最末流,豪族世家是不恥的。她那時也覺得,於是困於後宅閉門研究食療,到頭來一場空。
她坐直身子,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