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姐姐,”容梔飛快伸手壓住了她還欲扇風的手:“你大病初愈,還是彆貪涼,到時又複發就麻煩了。”
衛蘅姬因著肺癆差點就被悶壞了,如今想起還有些後怕,急忙把扇子扔回給侍女。“說起來,還沒謝你呢。上次要不是你發現及時,我這病肯定沒那麼快好。”
按照容梔說的,在藥方裡加了半夏,她才服用三日就止住了咳。說到這個,衛蘅姬就想起來生辰宴上神神叨叨戴著個帷帽的懸鏡閣主。
她撇了撇嘴,不爽道:“哼,我看那個懸鏡閣也不過如此。醫術還不如你呢!”
謝沉舟附和道:“在下也覺得如此。”
容梔無奈地搖搖頭,伸手作勢要彈她腦門:“儘胡說。”
衛蘅姬忙假裝避開,捂著唇笑得花枝亂顫:“縣主,疼!”
“前幾日藥鋪開業,你病好了怎麼也不來瞧瞧?一點消息也沒有。”她還以為是衛蘅姬還纏綿病榻,想著今日來瞧了若是情況不好,就去請黎姑姑過來。
“還不是阿娘和嬤嬤攔著我,她們說,馬上就是及笄禮了。我要是再貪玩染個什麼病,不吉利。”
說到這個,衛蘅姬本還笑彎著的眼突然沒了弧度,她喪氣般杵著下巴,也不顧貴女形象,一屁股頹然坐到石凳上。
“……我都快愁死了。”
容梔挑眉,這又是怎麼了。“及笄禮是好事,衛姐姐愁什麼。”
衛蘅姬雙目失神,隨手逮了根竹葉,在手心搓來搓去,半晌才歎息道:“哎。及笄禮後緊接著就是議親。娘說,我出嫁也就是明年初的事。謝氏那邊這次過來,好像就是為了這事。”
清河太守所矚意的親家竟是謝氏?衛家家大業大,竟也要把衛蘅姬遠嫁他鄉。
容梔抿了抿唇,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江都謝氏來人,她同樣也心煩得很。綏陽郡主車駕已經啟程,保不準謝氏那些人還沒離開沂州,就得跟郡主撞上。
倘若是這樣,那今年的辭花節也未免太熱鬨了些。
“跟謝氏的哪位郎君說親,姐姐有沒有打聽過?”她探查謝沉舟身份時倒是查過謝氏。謝氏人丁眾多,尚未婚配的加上表親也不少。
衛蘅姬滿麵愁容,伸手就要去扯梔子嬌嫩的花心。“謝家行首的長子謝懷瑾,嫡次子謝懷澤。若是支係,我也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未來夫君是不是個好相與的。若是兩看生厭怎麼辦?”
容梔一把打掉她想摘花的手:“悔婚,逃婚,離婚。無非就這麼幾種。”這是她跪祠堂那日想出來的,容穆如果非要她遠嫁京城,她大不了半路逃了。
“咳咳咳……”謝沉舟似是被熱茶燙到了,握拳垂眸輕咳幾聲,脖頸都因用力而青筋凸起。
衛蘅姬眼裡也有了光,完全沒想到容梔是這般離經叛道的,她打趣道:“那若是我真逃了,縣主收留我?”
容梔頗有些正經地想了想,半真半假地點頭應允。日後明和藥鋪做大了,有個女管事也不是不行。
太守嫡女還是不嫁給謝氏為好。如今謝氏對鎮南侯府暗中下手,覬覦玄甲軍兵權。衛蘅姬要是真嫁過去,謝氏又多了筆助力。
容梔望向正拿著帕子擦拭唇邊水漬的謝沉舟,話卻是同衛蘅姬說的:“我可以替你打探打探,謝家這兩個品行如何。”
謝沉舟從容對上她的目光,垂眸頷首,不急不緩地回以一禮。
衛蘅姬眼尖地瞧了個全程,麵上笑意越來越古怪,她心底盤算一番,倏然回過味來,恍然大悟般突然直起身,附在容梔耳邊笑得蕩漾:
“那縣主呢?縣主也快及笄了